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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這是一場會議,但大家都沒有遵守某些會議秩序的意識,場面一開始就比開讀書會時來得混亂數倍。 亂步直接爬上桌子,彎著腰把自己拖來的一大袋粗點心敞開,分發給周圍人,同時開心地聽周圍人吹捧他慷慨大氣。 伊之助把壽奶奶做的天婦羅便當帶來了,一邊炫耀一邊表演倒立,善逸拿了亂步發的粗點心之后表示對天婦羅毫無想法,一點也不羨慕,伊之助就生氣地去踹他,兩個人順勢扭打起來,很快炭治郎也卷入其中。 我考慮到打群架這種孩子們的保留節目還是放在最后比較好,就聯合坂田一起鎮壓了他們。 “總之還是先開會吧。”我單手按住還有不服的伊之助,他試圖咬我的手,不過完全沒用。 “按照杏月的說法,我穿越過去最早的時間不會比mimic進入橫濱早多少。所以mimic出現是難以避免的情況,我必須要考慮如何保護孩子們。” 立刻接話的是太宰:“mimic盯上孩子們并不是必然。看過「故事」就知道他們追尋的救贖有多么可悲,只要戳破幻想,他們會懂事地放棄糾纏織田作的,孩子們自然也會平安。” 太宰惡意滿滿地笑著,用手比劃戳破一只氣球的動作。他的目光落在虛空中,我本能地討厭這種眼神。 他詠嘆似的說:“軍人?救贖?活在夢里的犯罪團伙也太可憐了,不如當面告訴他們真相吧,這也是為了他們好。死亡時都在自欺欺人的模樣太好笑了,像小丑一樣,而且又不是那么好笑。” “不……”我拒絕道。 太宰沒介意我的果斷拒絕,還很耐心地勸告我:“織田作,mimic并不是什么流亡軍人組織,而是一個犯罪組織,還是不要對他們報以太多善心比較好。” “我知道……” 我完全理解太宰的意思,mimic并不具備某些「好」的特質,他們曾經為國家戰斗的光榮只是讓他們更加痛苦的傷口而已。 如果因為他們認定自己是軍人,就誤以為他們是軍人,那就太愚蠢了。 mimic的遭遇在人類歷史上絕不是獨一份,也絕不能說多么罕見。 被自己人背叛的戰士不得不殺死同伴,把自己曾經守護的事物踩在腳下茍活。 這種慘事聽上去就很讓人同情,而人只能同情自己想象得到的事。 mimic如果真是一群高潔的軍人,為了國家可拋生死,有仁愛之心,堅守正義,他們在被自己人圍剿的那一刻就會死去,因為不忍心殺害同伴。 mimic如果真是一群重視名譽的軍人,那他們流亡后會想盡一切辦法告訴全世界真相,會試著到處串聯,四方奔走為自己發聲。 就算無力發聲絕望之至,也絕不會主動跑到異國他鄉和無關路人生死決斗——就為了死在所謂的戰場上。 如果他們還渴望回國,渴望回到自己的親人身邊去,渴望平反,渴望挽回什么,我穿越之后一定會拼盡全力幫助他們。但他們實際上只是一群偏執狂。 我該如何救一群偏執狂呢?僅僅是思考就能感到泄氣,「故事」里的我已經為這份不自量力付出了值得警惕的代價。 太宰希望我不要白費功夫,所以他勸我放棄拉一把mimic的善念,徹底用敵人的態度對待mimic。 但就算我同意了,這么做對我來說也很有難度,我猜這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還是想……不,我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想救mimic。 但,至少我確定自己不想傷害mimic或者是替另一個我報復任何人。 盡管我是一個沒有發誓不殺人的特例,沒有背負描寫人生的心愿的重擔,我其實怎么做都行。 難得的,一直保持著盡量不發表觀點的杏月此刻選擇聲援我:“太宰叔叔是想徹底摧毀mimic的精神嗎?我個人投一票反對。” 太宰目光幽幽地問:“所以這個會議是投票制?” 杏月點頭…… “投票權重呢?” “都一樣,一人一票沒有特例。” “原來如此,那大家就表決吧,同意我的提議請舉手!”太宰突然快活起來,好像很滿意杏月定的這個規則,高高舉起手臂。 結果很慘淡,根本沒人表示贊同。但接下來也沒人能提出足夠好的建議。 比如說總悟提議把紀德捉起來施加灌蛋黃醬之刑,這樣可以把紀德灌成一個滿腦子蛋黃醬的蛋黃醬星人,mimic失去指揮官就會化作一盤散沙,異能特務科完全可以自己去對付。 這個提議其實忽略了把紀德捉起來可能比殺死他更難。所以完全沒有可行性,土方聽完生氣地要給總悟灌蛋黃醬。 一堆不那么合適的提議過后,場面安靜下來大家面面相覷,亂步站在桌子上四處扭頭,挺起胸膛:“看來現在就需要亂步大人挺身而出了,你們還真是離了亂步大人的指揮就不行呢。” 他抬起手指向大家指點迷津:“不要把異世界當成小說啊,出場人物只限定在故事中這些人物里也太奇怪啦,那個mimic總會有親人朋友還在世吧,他們又不是石頭里蹦出來的,聯系幾個親友去喊話讓他們收手,他們應該會聽吧?” 好像是說完不太自信,亂步又補充道:“而且利用并舍棄了他們的人是下命令的幕僚之類的,他們軍隊里的上級長官應該當時并不知情,可以找到這個人來給mimic下令,mimic只能選擇聽令,軍人就是這樣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