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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吾說:“所以杏月小姐的意思是,你可以回到「故事」的開頭,然后改變之后發生的一切?” “籠統來說是這樣,不過不是毫無限制的,應該說實在限制太大了。所以我只好跑來做個尋求幫助的不討喜角色。” 我問她:“都有什么限制呢?” 杏月伸出一根手指:“第一,當我遇到一個還沒去過的世界,我只有一次機會隨意選擇進入的時間點,之后再去就只能選擇那之后的時間點。我自己絕對不可以逆行時間。” 這不難理解,如果杏月可以逆行時間的話,就會造成很多時間悖論,那樣一來哲學家們和科學家們都會瘋狂吧。 杏月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如我之前所說,本世界是三合一的復合型世界,且擁有三個名稱,你們知道這命名的依據是什么嗎?依據就是大家在讀書會上讀到的這種真實「故事」哦。 “「故事」是世界的重心。有的世界我能抓到一個重心,而有的世界我能抓到許多重心。我只能接觸我所抓到的重心周圍一定范圍,范圍之外就無能為力了。” “打個比方,我得到了某個世界從2020年到2021年間發生的一段「故事」,那么第一次進入那個世界時,我就可以在2020年到2021年中隨意選擇進入的時間點。如果冒險一些,我還可以去到2019年。但再往前就不行了,我夠不到那么遠。” “然后呢,我可以在那個世界里待著的時間,到2022年也就是極限了。除非我還能抓到2022年之后的重心,否則我就再也去不了了。” 我聚精會神地聽,成功理解了杏月的意思。 太宰聽懂的同時把關注點放在別處:“所以杏月小姐抓到了世界的重心,然后將之寫成「故事」進行記錄?” “不是不是。”杏月連連擺手,“我哪里寫得出來呀?「故事」就是世界的真實,我發誓一個標點符號我都沒添過!” 她抱住腦袋,努力琢磨著如何表達:“啊啊,這要怎么形容才好?總之,它本來就是你們能看到的這種形態。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是小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像小說家寫出來的。也許大千世界的本質就是創作吧?” 太宰擺出深思的模樣,手指輕敲課桌,沒有再追著問什么。 杏月伸出第三根手指:“再來就是一大堆細節性的限制了,很瑣碎也說不明白,大家只要知道我很沒用就好啦哈哈。那還有別的問題么?” “有……”太宰舉起手,動作像是小學生一樣乖巧可愛。 “請問吧……” “這些限制是只針對杏月小姐自身么?” “沒錯!”杏月露出大大的笑臉,“和平世界的太宰叔叔也好厲害啊,真好。我穿越很多世界之后總結出一個道理,限制這種東西又沒有法律明文規定,本該是可是隨便鉆空子的。我之所以沒辦法鉆,是因為再也沒有第二個我啊。” 她輕輕一嘆:“也許這就是我能自由穿越世界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吧。除了我出生的世界,任何世界都沒有我的存在。” 她背過身看向空白的幕布,因為站在講臺上,所以誰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大家,你們每一個人都在復數的世界里存在著,都有很多異世界同位體哦,這才是常態。而所謂「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強大的特權,據我所知至少有兩個人成功利用這種特權鉆了空子,做到了我永遠也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她就那樣背對著我們,無所謂似的聳了聳肩膀:“但我不存在呀,所以只能四處跑著求存在的人辦事啦。而且我知道存在的人該怎么去鉆空子……好,今天說的夠多了,明天讀書會照舊,大家拜拜!” 我以為杏月說完之后就會原地消失。因為很多超現實的小說里有這樣退場的角色,感覺非常時髦。也符合杏月當初撞碎玻璃出現在我面前時,所帶給我的震撼感。 當時我甚至有種被救贖的感覺。 但是杏月很樸素地用雙腿走掉了,留下還在消化信息的大家在教室里互相討論,嗡嗡聲一片。 我、太宰、安吾都沒有參與討論,而是各自沉默著思考。 我并沒有去想世界啊空子啊之類叫人頭疼的東西,而是在想杏月剛才為什么要轉過身。 是無意的動作嗎?還是想要隱藏當時臉上的表情呢? 如果她一句謊話也沒說,心情大概是很失落的吧。一個去哪里都不「存在」的人,感覺會很孤獨和迷茫。 而且,我對于在學園長室時,杏月給出的那個解釋有些疑問。 如果只是要把另一個世界的我放在這邊來休養,那么召集很多人舉辦讀書會的意義是什么呢? 是為了讓大家充分了解另一個世界,方便大家更好地照顧另一個世界的我嗎? 這個邏輯也許是通順的,但我總覺得有什么地方說不通。 我又仔細回憶了一遍杏月說過的每一句話,以及她矛盾的態度。 會不會是…… 明天讀書會時,我應該問嗎? 我偏過頭,看向太宰和安吾。安吾仍然一臉深思,而太宰輕快地笑著:“我覺得呀,杏月小姐剛才的心情并不是迷茫。” “那是什么呢?”太宰沒有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噠宰:到底哪兩個人成功鉆空子了? 杏月:說的就是叔叔你啊!還有一顆棉花糖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