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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胡亂地向大家點點頭,起身往外走。 外面的天空正在日落,紅色侵染了大片大片的云層,讀書會居然就這樣開了一整天,時間真是流逝的好快。 晚飯吃什么呢?突然感覺沒有胃口。 我悶著頭一路走回居所,掏出鑰匙開門,然后關門——門被擋住了,關不上。 太宰和安吾堵在門口。 “拜托了織田作老師,請讓我們今晚也睡在您家里。”安吾請求道。 十分罕見的,居然是安吾在死死拽著太宰的手臂,兩個人完全反過來了。 我無可避免地看清了兩名學生的表情,那樣的表情……我其實想要掙扎一下,但我根本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 “進來吧……”我讓開路,“你們晚飯想吃什么?” 安吾提議:“再吃一頓咖喱吧?織田作老師做的咖喱飯真的很美味。” 還是咖喱么?會不會吃得太頻繁了? 我這樣思考著,認命地走進廚房開始做飯。 等我把三盤咖喱飯端上桌子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偏黃的燈光照在墻壁污漬上,氣氛溫馨而柔和,叫人忍不住就松懈下來。 我原本想好自己不吃晚飯,結果還是不知不覺就給自己也做了一份。沒有辦法,既然已經做出來了,那還是老老實實吃掉吧。 飯后,兩名學生自然地承包走了洗碗任務,我無所事事地站在廚房門口,完全不知道該做什么。 我好像是被負面情緒給影響到了吧,居然引得學生為我cao心,真是失敗。 我究竟為什么不高興呢? 就像我對太宰說的,我并沒有把「故事」帶入到現實里。 不過有那么一刻,我是感覺到了動搖的,我與「故事」里的自己產生共情,我覺得我救不了太宰。 第21章 那個男人,一定 我還在考慮之后要和兩名學生說什么,就接到了坂田打來的電話。 “嗨作之助,你有沒有把太宰治揍一頓出氣?” 我回答:“沒有。坂田找我有什么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我跟你說,同事之間太拘禮的話,可是沒辦法相處融洽的。” “沒有在拘禮。” 不知道為什么,一個學期明明已經過去一大半,我在坂田眼里還是那個初到陌生環境事事放不開的拘束形象。 我明明已經是抱摔過坂田的人了。 我一邊感到困惑,一邊解釋:“平時坂田找我都是有事希望我幫忙,比如去甜品店排隊之類的,這次不是么?” 對面大概噎了一下,接著強行裝出什么也沒聽到的樣子,慢悠悠開了口:“作之助,聽我一句勸,如果想教訓學生就只管去教訓吧,我們學園的包容性很強大,完全容得下這樣小小的出格。” “新來那個教體育的義勇不就是么?天天收學生家長的投訴,還不是至今我行我素。” “初中部化學老師整日纏著一條活蛇給學生上課,高中部化學老師三天兩頭偷偷在實驗室里做水果炸彈。” “放在其他學校里,大家早被開除了,可我們這所學園卻能容下一切怪胎,每年畢業都走出大量杰出人才。” “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看你也是個怪胎吧,不過我也差不多。” “不做點出格的事情,怎么好意思自稱是學園的一份子?” “那個「故事」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但偶爾遷怒一下不是錯誤。想揮出拳頭就揮出去吧,「故事」里的那個你,不就是那樣想的嗎?” 明明隔著電話,我卻仿佛看到坂田身上冒出了閃閃發光的東西,那是他時常念叨的「銀之魂」嗎? 真是有煽動性的話語,如果我今后想當好國語老師、也成為某個班組的班主任,我一定得能說出這樣高水平的話才行。 “謝謝,但是很抱歉,我已經打消那個毆打學生的念頭了。”我說。富岡義勇不是我理想中自己未來的教師形象。 坂田說:“是嘛,我猜你也會這么說,那就出來喝酒吧?我難得一次想主動請客,酒可是個好東西,能讓人一時忘記不愉快的事。” 我說:“但到了第二天酒醒之后,會發現煩惱并沒有消失。” “你果然也很懂啊,真的不來嗎?” 我拒絕道:“不了,今晚招待學生在家里睡覺,還是不出門了。” “看來你已經想好對策了,是師生相談么?不管是什么都盡管去做吧,雖然不是打醒別人的熱血漫發展很可惜,我或許真該從《jump》畢業了吧……那么,就下次一起喝高興的酒吧。” 坂田掛斷了電話,與此同時我也想好了要和太宰說什么。 這么長時間,廚房里的餐具當然都已經洗好了。但太宰和安吾兩個人還鉆在里面,磨磨蹭蹭不肯出來。 我試著拉動門把手,發現被從里面鎖住了。 其實我的床底就放著家中所有房門的備用鑰匙,但還是算了。 我整理好思路,就這樣站在門口向里面說話:“太宰,明天的讀書會還去么?雖然杏月第一個找上我,明確希望我幫忙,但我有拒絕的權利。你如果感覺不好,我們明天就不去了。但如果還要去,你就現在出來。” “咔噠——” 門打開了,太宰走出來,后面跟著安吾,兩人的表情我都看不出什么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