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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哪怕老師們已經抓到了是黑蜥蜴俱樂部在干壞事,也休想拷問出幕后主使者的姓名。 正是因為這個,團體中最頑固不化、最守口如瓶的成員——廣津柳浪——已經不知道被留級了多少年。 “織田作,你覺得我那算是在欺負廣津先生嗎?”太宰忽然指著幕布問我。 這就是本節「故事」令人分心的第二處細節了。 太宰輕易發現了廣津先生在包庇闖禍的部下,便說出了類似于「如果是我就會選擇直接殺掉」的可怕話語。 干部的發言分量非同小可,等同于是在脅迫廣津先生處理部下,廣津先生被嚇到渾身僵硬,太宰卻突然改口說只是開個玩笑。 現在太宰主動拿這件事問我算不算欺負人,我不由地疑惑了一下:“不是說開玩笑么?” 太宰突然變得興致高昂起來:“哈哈哈!沒錯哦!就是開玩笑的而已!” 我說:“但是,開玩笑嚇到了別人,并不是個恰當的玩笑?!?/br> 太宰昂揚的興致頓時又平復下來:“嗯,我當然知道。不懂事的才不是我,是那個「故事」里面的太宰治啦,我絕對沒有跟人開過這種不恰當的玩笑,織田作你可不要搞混了?!?/br> 我點點頭,承諾道:“不會搞混的。” 安吾似乎想說什么,但最后只是瞪著眼睛「哼」了一聲,把話憋回到肚子里。 這當然是異常的表現。 并且,在刻意提醒我他沒欺負人的太宰也是異常的。 平時太宰不會如此,像是急切地要解釋明白,洗脫自己的嫌疑。太宰其實并不在意這些。 于是我突然之間就福至心靈地想到,太宰是不是害羞了呢? 因為在這一節「故事」里變成了中心人物,被過多地加以描寫了,就像被人當街扒掉繃帶,皮膚不情愿地暴露到空氣當中,于是感覺到羞恥了。 我換位思考,想到自己之前羞恥的心理活動。頓時覺得不能不管,一定要開導太宰兩句才行,便說:“太宰,不要放在心上?!?/br> 包括太宰和安吾在內,聽到我這句話的人都愣愣地看向我,似乎是聽不懂的意思。 我不好直接解釋明白,不然太宰大概會更加害羞,所以只能試著顧左右而言他:“這一節已經讀完了,正好也到了中午,我們休息一下吧?下午再回來繼續?!?/br> 不知道為什么,杏月選擇無條件地支持我:“好啊,大家看了這么久幕布,眼睛也需要到外界放松一下,就請下午兩點回來繼續吧?!?/br> 太宰問可以拍照給人看嗎?杏月點頭,于是太宰就對著幕布拍攝了一張,轉手發送出去。 “是發給廣津先生?!碧捉忉尩?,“我跟廣津先生是老相識了,哪有欺負過他?這個小說胡亂編排我,太過分了,一定要廣津先生幫我評評理?!?/br> 安吾斜視他:“沒必要解釋這么明白,我們不會多嘴的。” 于是我更加確信了,太宰在害羞。 “走吧,一起去市場買食材?!蔽艺f,“太宰今天中午就能試試做活力清燉雞。” “可以帶我一起么?”土方問,“家里的蛋黃醬吃完了,午飯沒有著落?!?/br> “好啊,那么蛋黃醬蟹rou拌飯也一起實驗吧?!?/br> 伊之助望著這邊,看起來非常意動,但最后還是放棄了。 我知道他的情況,自從上了報紙,回歸人類社會之后就被好心的壽奶奶收養,壽奶奶每天都為伊之助準備飲食,上學日是少不了天婦羅的便當,休息日是家中的一桌飯菜。 和我這種一身輕松的單身漢不一樣,伊之助背負著家人的關愛,需要考慮家里有人在等他回去一起吃飯,是有牽掛的孩子。 說實話,我有些羨慕,能在家人的期待中邁入家門的感覺真好。 我自己偶爾在晚上加班之后,邁著疲憊的步子挪回住所,還不得不面對空蕩蕩的房間,那時總會感到寂寞。 有一陣子我甚至產生了妄念,想到要不要學壽奶奶那樣也養個孩子? 很快我就拋棄了這個蠢念頭,我這種年齡的單身漢可沒有資格通過合法途徑收、養孩子。 “織田作,在想什么呢?走啦!”太宰在教室外面對我揮手,并死死拽著安吾的胳膊。 安吾一臉崩潰:“織田作老師,拜托您再三思一下吧,讀了小說之后您還敢任由太宰君做飯嗎?” 太宰不滿地撅起嘴:“可教授眼鏡不是認為那小說不是真的嗎?” 安吾:“是你自己說要還原小說里的菜式,我才感覺害怕的?!?/br> 太宰:“那好啦好啦,今天不做清燉雞,我們全力幫助土方先生改良蛋黃醬蓋飯吧?!?/br> 土方:“多謝?!?/br> 安吾:“問題不在于是什么菜,而是在于太宰君你啊?!?/br> 熱熱鬧鬧的,可真好啊。 我走出拉著窗簾的黑乎乎的教室,走到六月中午的明媚陽光里,帶著三個孩子一起往市場去。 “難得是周末,就讓太宰進廚房試試吧,但是安吾可以不吃太宰做的?!?/br> 聽到我的安排,太宰和安吾都流露出了不同程度的不滿。 土方問道:“能告訴我小說前面寫了什么嗎?太宰先生要還原的菜式為什么不能吃,是有毒么?” 我回答:“應該沒有吧,是使人活力四射的好食物,只是之后會令人失憶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