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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倪滿臉苦笑,無奈道:“屬下這也沒法子,您若問起,屬下是說還是不說呢,說了侯爺饒不了我,不說您饒不了我,屬下難做啊!” 辛越輕輕哼了一聲,“顧衍早就知道了?” 看老倪又扭扭捏捏,關于顧衍的事他一件也沒膽開口,皺著眉又換了個問題:“顧衍前些日子,那般動怒就和這件事有關系?” “是。”見辛越面色發沉,老倪忙不迭給她倒了杯茶,送到她手中才道,“打陸公子從渭都出發不久侯爺就知道了,原本啊,渭國來的是他們二皇子,且得是年后才來,陸公子這么一攪和,再加上軍餉這事,侯爺那幾日的心情都不太好……” 老倪邊說邊拿眼覷著辛越。 辛越蹙著眉頭,想的卻和老倪差了十萬八千里。 老倪話里藏的是顧衍不喜陸于淵醉翁之意不在酒,打辛越的主意,辛越卻一點兒沒聽出來。 在她心里陸于淵可不是那么閑的人,他的韜光養晦,一舉一動都有明確的目的,看似無序雜亂的安排,背后定有一條直指的線,他定不是只為自己就大張旗鼓來了齊國,這后面許有些她不了解的兩國朝政邦交之事。 想到朝政,她便輕舒了口氣,到這就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左右把陸于淵當朋友待就沒錯。 老倪看著辛越緊了又松的眉頭,心里緩了一口氣,只當夫人定是知道自己的意思了,左右不要離那姓陸的太近,侯爺便沒事,天大地大,侯爺心里也就夫人是頂頂要緊的。 兩人各想各的,差之千里卻殊途同歸,相視一笑這話題在各自心里便不糾結了。 此時外頭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接著紅豆便掀了簾子進來,眨了眨眼福身道:“夫人,長亭來傳話,侯爺到巷子口了,請您收拾收拾一會就來接您?!?/br> 辛越站起身,低頭瞅了瞅身上的海棠色素錦衫,訝然道:“這么急……不是說今日不必去請安嗎?” 老倪笑道:“侯爺這是知道晚宴上您定然用不盡興,掐著午膳的點回來帶您出去哩!” 辛越聽罷面上迅速一紅,口中囁嚅著:“哪有……” 老倪見狀,怕引火燒身般拱了手便一溜煙兒退了出去。 紅豆捂著嘴喚了梳洗丫頭們進來,服侍著辛越攏了發髻,略理了理便見著顧衍撩開簾子大步跨了進來,見辛越一身常服清淡婉致,面頰上卻有些酡紅。 抽出護掌的手套,拿手背略碰了碰她的臉頰,有些奇怪:“別是昨日受涼了,”又問旁邊的紅豆芋絲,“夫人今日可有發熱不適?” 辛越反手重重一拍他的手背,面上更紅了:“走罷!” 說著便扯著顧衍的袖子往外走去,芋絲在原地捂著嘴不讓自己笑出聲,紅豆也笑著跺了跺腳趕上前去給辛越披上喜慶吉祥的大紅絲緞鑲毛斗篷。 紅豆等人一路服侍著二人出府后,便使了小廝將辛越今夜的衣裳釵環,并些常用物事從側門抬上馬車,先行帶進宮侯著主子們了。 顧衍則只帶了辛越,二人同乘一馬出了城。 辛越的腦袋被籠在厚厚的斗篷兜帽里,遮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雙清凌凌的杏眼,在呼嘯而過的風聲中含糊問道:“我們這是去哪兒?” “低下頭,莫要讓風沙迷了眼,一會就到。”顧衍的聲音極近,隔了烈烈風聲與兜帽,又像被拉得極遠,像是前兩年她在西越見著的沙漠中滿身墜著珠串的老者拉的異域琴音一般,悠長低沉,帶著一股莫名的蠱惑之意。 辛越莫名乖順地垂下頭,伸出一只染了淺淺粉色指甲的手揉搓著馬兒脖頸上的毛,等她脖子酸了再仰起頭時,卻發現馬兒的腳步漸漸放緩,停在了一座莊子門口。 第40章 、這輩子聽過最嚇人的情話 長亭一早就快馬先趕到了莊子,見了主子們,老遠就迎上來拉韁繩,顧衍率先翻身下馬,接著一手扶著辛越的手臂將她半抱了下馬,辛越的眼睛還在骨碌碌轉著,好奇地打量四周,問道:“這是哪兒?” “西郊,這兒離西郊大營不遠,是你的莊子,我讓人引了北邊皇莊里的湯泉,往后沒事便可以來這泡泡湯。”顧衍給她拉下兜帽,牽著她往里走。 “我的?我怎么不知道娘親給我的嫁妝里有這處莊子?”辛越偏頭看他,有些訝異,她娘親什么時候這么豪闊,連皇莊旁的莊子都買得起了。 顧衍捏捏辛越的手臂,神色如常:“你的,我名下所有產業,錢莊,田地,鹽引茶引,商船,明的暗的,都是你的。” 在辛越越張越大的嘴里塞了顆芝麻糖,又補了一句:“還有我的兵,暗衛,都是你的,你的話,就是軍令?!?/br> 辛越呆了,驚天大霹靂震得她回不過神來,好半天扯了扯顧衍的袖子,囫圇吞下芝麻糖,也沒嘗出來什么味道,用了眨了幾下眼問他:“我……這么說我也是跺跺腳,大齊就要抖三抖的人了?” 顧衍低低一笑,她一緊張就愛做些稚兒似的小動作,他愛極了:“是?!?/br> 他拉著辛越往里走,辛越沉浸在震驚中,完全無心欣賞這個莊子,只有些很質樸,大體粗獷的印象。 不知不覺七拐八彎地便走到了一處屋子前,辛越一抬頭,又是熟悉的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不禁白了他一眼:“怎么又叫棲子堂?!?/br> 顧衍笑笑沒有回答,率先進了屋子,辛越緊隨其后,已經從驚呆中抽出了神,他說得稀松平常,但她也大致有些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