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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了……” 他輕輕感概著,抬手撫了撫我的臉頰,神情恍惚了一瞬,緩緩露出了明朗清澈的笑意:“變成漂亮的大姑娘了。” 那一剎那,我仿佛隔著流逝在分離的那幾年間的綿長歲月,重新看見了曾經那個溫柔和煦,意氣風發的黑發少年。 片刻后,臉側的手無力地落下,夏油杰垂下眸,余光掃過我身上的傷口,皺起眉苦笑一聲:“抱歉啊,哥哥沒辦法給你報仇了。” 我猛地搖了搖頭,喉嚨像是被神明剝奪了說話的權利,發不出任何聲音,只好伸手想去抱他。 他卻攔住了我的動作,緩慢又堅定地,俯首靠近,在我額頭處落下輕輕一吻。 這是屬于夏油杰和我之間的最后一個離別之吻。 黑發男人腦袋后仰抵在墻上,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他眉眼安和,就像是已經了卻所有遺憾般,呼吸淺淺。 然后我聽到我所熟悉的聲音,用著我所熟悉的語調,嘴角掛著我所熟悉的笑容,輕輕說出了陌生的那一句:“對不起,我愛你。” 呢喃被寒風所吹散,飄往不知名的遠方,天空中的光照亮了這個街道,驅散開陰影。 轟動了一整個咒術界的百鬼夜行結束了。 那個陪伴我一路成長的少年也永遠地停留在了這個寒冷的冬天。 我覺得我應該放聲大哭,但事實上眼睛就像是烈日下干涸的沙地,甚至流不出任何的淚水。 身體沒有一絲力氣,世界又開始轉圈圈,我失力倒在夏油杰的身邊。 五條悟就在這時來到了我身邊。 “葉!” 我撐開眼皮去看他。 白發男人神情慌張,他動作匆忙地按住我的傷口,又想要把我抱起來,手忙腳亂間的動作顯得滑稽又無措。 我死死牽著夏油杰的手,不肯離開,就像是任性的小孩非要跟他作對。 “葉,放手。”五條悟抱著我,話語間帶著絲絲哀求:“你要去接受治療,先放手好不好?” 我茫然地看著他,語氣平靜到有些詭異。 “悟,這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我知道……”五條悟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先去治療好不好,你的傷……” “我哥哥,他再也不會對我笑了。” 我氣息虛弱地打斷了他,抬手輕輕擦拭著夏油杰的額角的血痕,回過頭看向五條悟,“是你做的嗎?” 五條悟的動作有一剎那的停滯。 風刺骨的冷,我和他相顧無言。 最終,他坦白道:“是我。” 五條悟聲音沙啞,眼底逐漸蔓延開死寂般的絕望,“是我殺的。” 我輕輕笑了:“這樣啊。” 在夏油杰殺死父母的那天,他在我眼中化為了扭曲的怪物。 那天晚上,我曾經撕心裂肺地哭泣著,我渴求著有天使來拯救我。 童話中的天使會在人陷入絕望的時候打敗怪物,拯救被困于絕境的所有人,為他們帶來可歌可頌的光明。 而現在我終于知道,打敗怪物的不是天使。 他是惡魔…… 惡魔沒有拯救我,他將我推向了更加萬劫不復的深淵。 五條悟輕輕搖晃著我,聲音已經顫抖著不成樣子:“你現在需要治療,我帶你去找硝子。” 我沒有給他任何回應,慢慢靠坐在夏油杰的身邊,像小時候那樣倚在他逐漸失去體溫的懷里,頭斜斜的靠著他的肩膀。 好累啊,真的好累啊。 被病痛折磨,被咒靈襲擊,被限制自由。 當咒術師好累,做人好累,活著好累。 五條悟徹底慌了,他想要抱我,卻被我揮手拂開。 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我曾經連手上不小心被樹葉割了個小口子,都要忍不住地嗷嗷嚎叫半天,朝夏油杰撒嬌打滾,最后換一顆糖吃。 現在卻要承受這種痛苦。 我好痛啊…… 我看著五條悟不知所措的臉,笑了。 看,他也是痛的。 咒術師只要用咒力殺死,就不會產生咒靈,殺我的那個人是一個咒術師。 我要死了,但是我不甘心。 我仍然討厭咒高,討厭咒術界腐朽的規則。 我討厭上面那些人明明膽小如鼠,畏畏縮縮,卻居高臨下地對我們指指點點,隨意地就能決定我們的命運。 我拿出那把用于自保的刀,將我身上別人殘留的咒力用小蝴蝶的力量驅散開來,然后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插入自己的心臟。 被結界突然隔開的五條悟瞳孔驟縮。 這是不加任何咒力的致命傷。 我曾恐懼變成咒靈,但現在的我只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看著五條悟驚愕的眼神,我裂開嘴角,仰天笑道:“我詛咒……” 這樣啊,原來我是恨的。 我恨五條悟,恨夏油杰,恨那些咒靈,恨整個咒術界,更恨從始至終都無所作為,軟弱無能的自己。 雪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停了,灰云褪開。 天空廣闊無垠,偶爾有幾只飛鳥展翅于晴日之下。 生命流逝中,我好像又看見了家門前那一條通向花園的石子路,漫天的櫻花飄落在我的眼前,高挑的黑發少年站在群花之中,溫柔地朝著我笑。 春風吹過發絲,那只蝴蝶咒靈依舊吵吵嚷嚷地在我的前方飛著,引領著我奔往兄長的身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