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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敬,野犬 橫濱。 時間[15:27:02]夏日天光熾盛。 即便已稍稍勾到夏末的尾巴,也依舊這樣。 這片因剛剛那場戰斗而損毀的街區,被太陽光烈曬出升騰的陽炎,如凈罪之火。 蟬蟲在瘋狂嘶鳴。 后續跟進而來的,則是一隊全副武裝的軍/警,他們二話不說,開始對一眾mimic人員進行檢查。 核對身份,押上警/車。 虎杖悠仁站在陽光下,嗅到灑了一地碳水飲料的清甜氣味,與盛夏瀕死的氣息。 軍/警們來來回回,將mimic的成員押送到全副武裝的車上。 舉目而望,如同置身事外。 斑駁陸離的葉影,在少年的臉上晃動,那雙眼睛顯出琥珀的清淡感。 紀德醒了。 在軍/警將他的手臂反扭在背后時就已蘇醒,灰白色發的男人一言不發,任由手銬錮住他的手腕。 或許不論是mimic,還是紀德本人,都只是在尋找一個停下來的理由。 那雙紅色眼瞳中,死意如灰。 街對過的少年,踏著樹影斑駁,陽炎晃動而來。主動,來到紀德的身側。 或許因為是這個少年控制住紀德的。 雖然依舊沒什么表情,軍/警們對他的態度明顯要軟很多,扭著紀德肩膀的人動作頓了頓,留給虎杖說話的時間。 “紀德先生。” 少年冷著臉色,眼中沒有半點疏朗的情緒,迎著陽光,沉晦如刀。 他向著紀德抬手――風聲動了,驚起破空之鳴。 紀德下意識閉上眼睛,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痛感。 然而,時間停了很久,紀德遲遲沒有感受到任何東西,只有因閉目無法視物而帶來的黑沉。 直到太陽xue的位置被觸碰,他才睜開眼睛。 入目,少年人笑得明亮無霾。 虎杖有些上挑的眼稍因笑容不再有獸般的野性,與戰斗時判若兩人。 他將手勢做成‘手/槍’,此時正低著紀德的太陽xue的位置上。 “――‘啪’,你死啦!” 紀德愣住了。 紅色眼睛,長相很兇的男人,此時因錯愕竟顯得有點可愛。 “紀德先生剛剛已經死過一次了,啊、當然mimic的大家也是。”虎杖說著,松開比成‘手/槍’的手勢,手掌落在紀德的肩上。 少年以掌心的熱量,大聲宣告:“現在開始已經是全新的人生啦!” “你……”紀德神色愣怔,大腦中一片轟鳴。 他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 最后被押上警/車之前,只記得對方早櫻色的頭發,和臉上健氣朗闊的笑容。 他說。 紀德先生要在獄里好好反思自己,積極減除被關的時間,早點出來。 他說。 不要偷懶,要對自己好一些,生命是最偉大的奇跡。無論別人的,還是自己的,都是至高無上的,希望紀德先生能把生命珍貴的放在心里。 他說。 如果有機會,還是去保護點什么吧,無論為國而死,為生而亡,或者為了尋找救贖而活下去……這些的本質都是為了能夠保護些什么東西。 你們是軍人。 ――不是嗎? “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鐵欄高豎的車里,紀德低聲自語,那雙無波無瀾,存有死志的眼睛,再一次填充入靈魂之火。 人到中年的男人,回憶起自己的青少時光,和為國而死的誓愿。 以‘安德烈·紀德’之名起誓,愿以生命捍衛國/家的榮譽,人民的財產、健康、生命……榮光。 ――為國而死才是驕傲。 但重要的不是‘死’,而是‘為’。 為了比個人生死更重要的事物,為了能維護那些東西,所以才不惜豁出性命。 注視自己的一生,慌慌回目,紀德才驚覺,自己竟本末倒置。 “我到底,在做什么。”他哭了。 哭的暢快,淚如雨下。 男人嗚咽出似人非人的低吼,像是把這些無處可去的時間,通通吼出心外。 之后的路。 還是就按那孩子說的話,去做吧。 “……醒醒!”紀德拍了拍身側失魂落魄的同伴,“將功折罪的時候到了。” 或許縱一生也無法洗清渾身的罪孽,但在這罪孽還未褪色之前,mimic會一直為此而存在下去,直到心臟停止鼓動的那一天。 名為‘虎杖悠仁’的少年,改變了他們的人生,那或許不是最好的未來,卻絕對不是壞的。 盡管可能依舊不夠完美,卻也的的確確比絕對的終結,要好太多。 許久之后mimic歸為半官方的組織,成為橫濱‘流動’的存在。 ――抑惡揚善,為民而生。 * 橫濱。 時間[16:56:51]看著mimic的人被軍/警陸續全部被帶走,甚至連車都徹底消失在視野中的那一刻,坂口安吾才后知后覺意識到,這件事真的結束了。 “沒關系吧?”虎杖有些擔憂的拍了拍安吾。 “……能有什么事。”坂口安吾回過神來,長舒一口氣,如臨新生,“走吧,不是還說要去lupin慶祝一下嗎?” 他有些尷尬,自己作為一個大人,卻從一個少年的身上尋找‘安全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