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李長年半中間突然變調(diào)，原本在這次會議上立即可以決定的事項不得不拖延下來，政法委雷書記心里著急，早先會議前他和王書記已經(jīng)溝通過，這次會上必須對祁順東的問題做出定性的結(jié)論，至于一些細節(jié)問題最后就由檢察院和公安局自己處理，如今李長年仍然把祁順東稱為同志，極力主張實行雙規(guī)，并且要對方玉良的案子進行聯(lián)合調(diào)差，這樣一來王書記恐怕很難立即做出預(yù)料中的結(jié)論。

    就在這時，市委秘書長韓正開口說道：“調(diào)查當(dāng)然是必不可少的，不過，不管調(diào)查的結(jié)論怎幺樣，就憑祁順東個人腐化墮落的生活作風(fēng)早就不再適合擔(dān)任公安局長的職務(wù)，大家說說，哪里有公安局長的妻子得艾滋病的，還有，李局長從他家里搜出的那張光盤……簡直無法想象祁順東的思想墮落到了什幺境界，就算是地痞流氓也不會骯臟到那個地步。所以，我個人的意見是首先要將祁順東雙開，然后再根據(jù)調(diào)查結(jié)果決定是不是移交司法機關(guān)處理。”

    李長年聽了韓正的話心中一動。光盤？什幺光盤，李晴居然還對自己留了一手，張愛軍真是把這個女人培養(yǎng)的八面玲瓏呀，還是聽聽王振良的意見再說吧。

    會議室里沉寂了幾分鐘，王振良瞇著眼睛把與會的各位掃了一眼，一邊把煙把在煙灰缸里掐滅。

    “大家都說完了嗎？既然說完了我就談幾點意見。”

    一時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到王振良臉上，李晴心里沒來由的一陣緊張，鼻子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仿佛在等待著對她的判決似的。

    “省廳老李的意見很中肯，我們是本著對同志負責(zé)任的態(tài)度，絕對不能冤枉一位好同志，有多大的錯誤就承擔(dān)多大的責(zé)任，所以我同意成立聯(lián)合調(diào)查小組。”

    李晴聽著王振良的話，把一雙手緊緊的攪在一起，內(nèi)心充滿焦慮，她禁不住朝韓正看去，只見他一臉肅穆的神情，看不出內(nèi)心的反應(yīng)，心里就罵道：這個王八蛋倒是沉得住氣，昨晚在床上信誓旦旦的表白，現(xiàn)在看來屁用也沒有。

    “不過。”

    王振良繼續(xù)說道：“知微見著，積重難返啊，祁順東有沒有問題？答案是肯定的，只不過問題到底有多嚴重，現(xiàn)在還不好下結(jié)論，但是，很久以來的一些傳言以及剛才李局長給我看過的那張光盤讓我很受震動。”

    說著王振良把頭轉(zhuǎn)向李長年繼續(xù)道：“老李，我看還是由你去做做他的工作，最好他自己把問題講清楚，我們黨的方針一貫是本著懲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嘛，至于公安局目前的工作安排，老雷，你們幾個再通通氣，研究研究，拿出個方案來，等公安局內(nèi)部的工作理順了，就由公安局牽頭搞個調(diào)查小組，徹底查清方玉良的死因。”

    李晴聽到王振良談到公安局工作的安排，心里就像壓著一塊大石頭一樣喘不過起來，表面上他是安排雷書記討論研究，可實際上公安局長的人選可能早就在他的心里了，她再次把目光投向韓正，沒想到這次韓正給了她一個曖昧的微笑。

    會議結(jié)束后，李長年手碗上搭著大衣走出了市委辦公大樓，抬頭看看陰沉的天空，他的心里也有一塊揮之不去的陰霾。

    表面上王振良什幺決定都沒有做出，可實際上他早就安排好了，公安局長的任命自己根本就插不上手，還不是他說了算，公安局牽頭搞調(diào)查小組？如果李晴出任公安局長的話，那調(diào)查小組無異于名存實亡。還是找時間去看看祁順東，看看他陷得有多深，到這個時候了，他不至于還對自己撒謊吧。

    李長年帶著一顆沉重的心情低頭鉆進了小車。

    李晴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來王振良的辦公室了，不過以前都是和張愛軍一起來的，單獨和王書記談話還是第一次，心里不免有點緊張。

    王振良的辦公室和一般的市委書記的差不多，寬大的辦公桌，碩大的沙發(fā)，桌子上的袖珍國旗都體現(xiàn)了時代特征。最里面的一間房子關(guān)著門，李晴猜測一定是個休息室。

    “今天會上你的話不多嘛。”

    王振良一邊把一杯白開水遞給李晴一邊笑道：“我倒是很想聽聽你的意見，因為你和祁順東一起共事時間最長。”

    李晴趕緊接過書記遞過來的茶杯，心里琢磨著王書記會和自己談點什幺。

    “王書記，我從做張局長的助理到配合祁局長工作，一直都是配角，祁局長的事情來的太突然了，我又缺乏經(jīng)驗，做得不到位的地方還請王書記多批評呀！”

    王振良沒有回到他的大班臺后面，而是在李晴的身邊坐了下來，他從女人的話中聽出了一點意思，里面有些許委屈，謙虛中帶點自信，甚至還有點嬌嗔的味道，總之那軟綿綿的聲音從一個女強人嘴里說出來別有一番滋味，每次聽在他的耳朵里都覺得很受用，就像一只小手在輕輕地撓著他的心。

    “不，你做的很好。韓秘書長經(jīng)常在我面前夸獎你，說你很能干呢。”

    王振良側(cè)過身來面對著李晴，他發(fā)現(xiàn)她在聽了自己的話以后臉上飛起一朵紅云，神情中似有無限的羞澀，好像禁不住兩個男人的夸獎似的，一瞬間就由一位女局長變成了一位千嬌百媚的婦人。

    李晴雖然很想施展一下自己的魅力，可還是不敢在王振良面前太過放肆，只是瞟了書記一眼，就低眉順目地輕聲說道：“我……就怕干的不好，讓書記失望呢。”

    王振良哈哈一笑，把一條手臂無意地橫在沙發(fā)靠背上，幾乎碰到李晴的身體。慢條斯理地說道：“是呀！說實話，老祁讓我很失望，這件事情處理不好的話，造成的影響不可估量，現(xiàn)在且不考慮祁順東的個人問題，對公安局接下來的工作你有

    什幺想法……”

    王振良說著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好像是被自己的話給嗆住了。李晴稍稍猶豫了一下就伸出一雙小手在書記的背上輕輕敲起來，嘴里關(guān)切地說道：“你是不是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