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墻小皇后 第90節
“回陛下,那匹馬不過是山間野馬,自然比不得大宛進貢。但是他性格溫順,故而我見太子都是用他練習騎馬。” 元景行沒聽進去,“明日把那匹馬送走!” “是、”郭茹領命。 “算了,讓它在那兒吧。”元景行又反悔。 不出一個時辰,行宮馬奴的女兒郭茹騎馬闖入圍場,在皇帝跟前請命的事情傳開了。 說是皇帝對她青眼有加,不但為她狠狠責罰主事,更是贈了她兩匹馬,其中一匹還是皇帝親自馴服的汗血寶馬,異常珍貴稀有。 更有甚者,說是小皇后氣得拂袖而去。 馬奴的女兒啊,在行宮之中的地位甚至遠遠不如最低等的宮女,竟然入了皇帝的眼,這是要飛上枝頭啊。 這等風言風語,夜里進了時月影的耳朵。她并不在意,只是命主事們將三年間的賬簿盡數呈上來。 她倒要看看,這些個蠹蟲能不能比從前內務府那人貪得更多。 正好鄒御醫送藥過來。 “鄒御醫你的藥也太苦了吧,下次能不能用糖水冒充?” “臣也想用糖水啊,可是德樂那廝為了捉魚手都給凍傷了,非得親眼看著臣將熬藥。臣不得不給皇后開了副補藥。正好給娘娘冬日進補。臣先告退了。” 鄒御醫前腳剛走,時月影端著藥碗緩緩來到盆景前,不成了,用老法子吧。 此時殿門被從外猛然推開,元景行回來了,她手一抖險些將藥撒了。 “皇后在做什么?不想喝藥?”元景行臉色依舊陰沉,將馬鞭朝桌上一扔,“鄒御醫說你病情日漸嚴重,皇后還是用藥吧。哪日恢復記憶,哪日才停藥!” 時月影也倔強,一仰頭就飲下了整碗藥。 用過晚膳之后,二人分別坐在木塌兩側,他看他的奏章,她翻她的賬簿,互相不打擾。 元景行批完一本折子,突然看著身側的時月影道,“對了,今日那個叫郭茹的女子,朕想晉她為御前宮女。” 時月影詫異地側額看他。 宮女自七八歲入宮學規矩,御前宮女更是歷經數年,層層篩選才能到皇帝身邊伺候。時月影覺得郭茹這樣性子的女孩,做不來伺候人的事,叫她當御前宮女更是為難她了。 “怎么,皇后不愿意?”元景行意味深長,不錯眼地盯著她臉上神色變化。 但是皇帝親自挑選,想來郭茹的性子是對他胃口的。 從前她挑選御前宮人,最后宮人做錯了事,她每每總落個被他訓斥的下場。這郭茹是他自己挑的,橫豎別怪不到她頭上,挺好的。 小皇后眉目舒展淺,語氣溫吞,“臣妾自然什么都聽皇上的,明日就命她住到宮里來,衣食住行都會命人安排妥當。” “嗯,你親自安排。”元景行道。 時月影靜靜地瞧著他,他很少這么明晃晃地關心一個人,看來流言蜚語也不錯,他很喜歡郭茹。確實應該喜歡的,他們都曾在北疆生活過,又都極喜愛馬,白日里郭茹騎馬跳桿可比他厲害。 撇開身份地位不論,其實是很契合的人。 “看著朕做什么?!你是不許朕親自提拔宮女了么?!”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她好脾氣地咕噥一聲,重新將賬放回膝上,垂眸細看。 “那你剛才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元景行沒好氣地追問,不依不饒的。 “沒什么意思啊。”她溫和回他,心思不在皇帝身上了,只是看著賬簿。 “你不高興了?” “臣妾為何不高興?”她反問,“臣妾高興得很。” “你說說你高興什么?”元景行故意找茬似的。 “???”她有點委屈,覺得自己沒有惹他啊,而且她還在查那主事貪污斂財的事,其實自己一直有在盡力當好一個皇后,元景行為什么老對她這么兇。 “奏折成堆,陛下快批閱吧,政務要緊。”她好心勸他。 心里為自己拍案叫絕,元景行老這么兇她,她還能認真掌管宮務,時月影,你真的是一代賢后啊。 皇帝不領情,他到底是因為誰才耽擱政務的??她還好意思說! 時月影這溫溫柔柔油鹽不進的樣子,元景行心里怒火更盛,卻找不出個由頭發泄出來。 “朕問你,白日里你怎么會同太子一道出現在后山?你去做什么?” “回皇上,臣妾去山上泡溫泉,而太子、”她如實稟告。 “你去了山上泡溫泉?你真去了?!!!”元景行睚眥欲裂,難以置信,猛得從椅榻上站起身,“你與太子兩人?!” 作者有話說: 皇帝:老婆!!看看我啊!!看我啊!!不許跟別人說話!!只看我只跟我說話好不好!!跟我去泡溫泉好不好??哦不想去啊,那我教你騎馬啊!!這匹馬可好了!當年我學騎馬可沒有這么好的馬啊!!老婆!!!qaq!!什么???跟別人泡溫泉???這肯定不是真的!!我不聽我不聽!! 皇后:皇帝老看我不順眼,老這么兇我,我還能還認認真真擔起皇后的職責,不愧是我,胸徑寬廣,一代賢后(溫溫吞吞但是喜滋滋 第81章 “你去了山上泡溫泉?你真的去了?!!”元景行睚眥欲裂, 難以置信,猛得從椅榻上起身,“你與太子兩人?!” “沒有、不是、”時月影旋即解釋, “太子他、” “朕邀你去你說不去!回頭就與太子同去?!!”他雷霆震怒, 根本不聽她解釋,“你究竟把朕當什么了?!有用時隨意哄幾聲, 不需要朕時, 就隨意欺騙丟到一邊是不是?!” “太子只是去鹿園喂鹿, 臣妾下山時偶遇罷了。”時月影耐心解釋道, 這個人究竟能不能聽她把話說完? “時月影你滿口謊言!”他廣袖長袍,堪堪立在時月影身前, 眼眸炯炯地凝視著她, 含著無限的失望,“朕忍了你這段時日, 往后朕絕對不會再信你說的任何一個字!” 不講道理。時月影腦子里浮現著四個字。他真的是一點道理都不講。 “既然陛下不信,臣妾就不說了。”她生生地咽下所有解釋的話, 賭氣將賬本丟回榻上, 側身越過皇帝,走開了。 夜里沐浴過后,時月影正準備上榻。 “你去外間的木塌上睡。”元景行橫坐在床塌邊緣令道,“朕不要跟你同榻!” “?”時月影微微側額, 一雙美目里滿是困惑。 “從今日起, 你不準與朕同榻。” “......” 時月影再不聽他的話,膝蓋抵著床沿傾身往榻內側去。 半濕的發梢從他眼前晃過, 青絲貼著鎖骨, 鶴頸白璧無瑕, 清淡的茉莉花香迷人心神。 元景行收斂心神, “你非要與朕同榻也不是不行、說說你今日做錯了什么?!” 時月影只是廢力從榻上揪過自己蠶絲軟枕抱到懷里,堪堪站直身子,“臣妾不敢違抗陛下的意思,這就去外室,請陛下休息吧。” 她也不喜歡與他同榻,這樣正好。 轉身挺直了腰桿往外間走,內室里只留下一個大刀闊斧占著床榻的元景行,瞠目愣神地看著時月影遠去的背影。 *** 晨起洗漱之后,時月影慢條斯理地坐在矮桌邊用早膳,元景行就坐在她對面。 此時宮人進殿稟告道,“陛下娘娘,郭茹已經在殿外等候。” 時月影醒來后命人去知會郭茹以后來御前伺候,還將郭茹的衣食住行全部安排妥當。 看她辦事多得力,元景行還整日對她不滿意。 元景行的臉色并沒有因此變好,用刀割了塊牛rou,捏在手里吃著,一邊吩咐宮人,“今日又有幾匹汗血寶馬從大宛運過來,命她在門外等著,一會兒同朕一起去馴馬!” 時月影擱下粥碗,看向門外廊下的女子。 郭茹換下了昨日的一身破舊的騎服紅襖,身著御前宮女的水藍長裙,面容干凈五官分明,瞧著精神十足。 “皇后想不想去馬場?”元景行瞥她一眼,依舊沒有好臉色。手上又用銀刀割了一大塊牛rou。 看他和郭茹一起馴馬嗎? 她不想看。 “朕問你話!”他語氣也不好。 她還未梳妝,身著一襲軟煙羅瘦長裙坐在矮凳上,青絲披散肩身。江南水鄉的確養人,肌膚比在皇城里時更瓷白潤澤。 “臣妾不想去看。” 哐當-- 元景行將手里的切rou的銀刀重重地扔回盤子,聲音刺耳。 時月影不理會他的胡鬧,抬手去拿桌上的糖糕吃,對面的男人卻先她一步摸走盤子里最后一塊糖糕,狠狠咬了一口,大嚼大咽,眼神挑釁。 ??? 搶她糖糕做什么...連這個都要同她較勁? 時月影好聲好氣繼續解釋道,“臣妾昨日下山時在鹿園附近遇到太子,說了一會兒話,陛下不必如此動怒。” 吃了她的糖糕絲毫不解氣,眼神異常兇惡地盯著她,“既然皇后病著記不得從前的事了,那怎么跟太子有那么多話說?” 時月影就著碗口飲了口湯,潤眸圓溜溜的,太子脾氣好,她跟脾氣好的人才有話說。 “郭茹在外等候,陛下既然要馴馬就快去吧。” 她越是溫溫吞吞,不當回事,皇帝就越是惱火,起身拂袖而去。 時月影放下湯碗,提起茶壺為自己倒茶。側首看向殿門口,郭茹見皇帝出來,落落大方地跟上前去,說多謝皇帝提拔,元景行也側額看她說了句什么話,二人就沿著長廊快步往行宮宮門走去。 時月影輕嘆了一口氣,收回眸光。此時才發現杯里的茶水已滿溢,順著桌面滴落,弄臟了月白色裙擺。 抿了抿唇,伸手去撫,茶漬早已經已經滲入衣料,怎么擦都擦不去了。 待在寢殿看了半日賬簿之后,時月影又想起山頂的溫泉,這會兒皇帝與郭茹大約在馬場馴馬。 她不愿意經過那處,于是擇了另外一條道,因禍得福,意外發現這條路上的風景更秀美。 今日天氣稍稍回暖,泡過溫泉之后,與兩個小宮女一路嬉耍著下山。 “哼,那個郭茹不過是馬奴的女兒,我見過她在馬草堆里打過滾,徒手抓飯吃,整日頭發凌亂,臟亂不堪。”小宮女嘀咕道,“春日里我路過馬場時不過想摸摸那白馬,她兇得很,不許我碰。” 另外一個小宮女幫腔,“那匹白馬是御馬,馬奴是不許騎御馬的,她整日占著那匹白馬。皇上不但不追究,竟叫她去御前服侍。今晨看她那耀武揚威的樣子!皇后娘娘也瞧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