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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周日那天,赫蒂按慣例在下午四點半把臟衣服帶去了杰森的洗衣店。 她每周都會來送洗兩趟衣服,這幾乎已經是雷打不動的習慣了,結果她今天看著杰森的臉色特別不好看,便小心翼翼地問道:“怎么了,杰森?是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情嗎?” 杰森覺得這個問題不該他問,至少不該現在的他問,這也太親密了。然而他看著面前的赫蒂,又覺得自己不問不行: 他從來沒見她這么好看過。 并不是說平時的赫蒂就不好看了,但是她從不化妝——杰森后來也知道了,之前所謂的「煙熏妝」無非是熬夜所致—— 但是今天她明顯認真地修飾過了眉毛和鬢角。雖然沒畫什么閃閃發光的眼影和腮紅之類的大濃妝。 但是只要人長得好看,哪怕簡單地涂個豆沙色的唇膏,也能在第一時間就讓所有注意到她的人都挪不開眼。 更別提在校服之外,便裝向來都能用牛仔褲和長袖套衫對付過去的她身上還穿著條裙子。 雖然這裙子的紋樣依然是工科女們最愛的格子,更要命的還是暗紅和深綠的配色。 但是穿在她身上也依然清秀又雅致得不行,甚至還自帶種莫名溫柔的氣質。 至少門口已經路過兩三個站了好久屁事兒不敢、就盯著門口看的家伙了,杰森覺得羅伊給他的洗衣店畫的招牌應該還沒好看到這個程度。 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就是說他們看的,其實是赫蒂?布朗本人。 “你往里站站。”杰森把她拉進了柜臺里,給她找了張高腳凳坐下:“擋門了,客人進不來。” 赫蒂對此深信不疑,便乖乖坐下了:“今天送來的衣服里有冬天的外套,我翻箱底的時候翻出來的,想清洗一下。可以多加柔順劑嗎?我額外付錢。” 杰森心想我管你什么衣服呢,你哪次送來的衣服不是正兒八經給你洗的,而且這里也不是真的洗衣店——再說了,現在不是衣服不衣服的事情嗎? 他沉默了半天,最后還是把那句話問了出來:“你這是要去哪兒?” “有人約我一起出去玩。”赫蒂理了理頭發,問道:“我略微把頭發又燙了一下,好加深卷曲的紋理,讓它更加順滑,怎么樣,好看嗎?” 杰森心想,不管好不好看,至少在我這里就足夠好看了,除去本人有點瘦之外什么都好。 不過他還是沒把這話說了出來,而是換了一句:“最近外面不太平,我之前跟你說過了吧?這樣吧,我跟你一起去。” 赫蒂: 赫蒂在腦海中瘋狂敲打系統,覺得人生可能已經沒有比此刻更加窘迫的時候了:“系統統!他剛剛說什么?告訴我我沒聽錯!” 挖坑不填系統已經隱約猜到了杰森在想什么。但是它特別想前排看戲吃瓜,不能讓這兩人意識到他們說的東西其實完全南轅北轍,便憋著笑道:“多好的人啊,這么關心你的安全,你就讓他跟著你去唄?” 赫蒂果然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嗯,的確是個好人……但是我總覺得他不像是會喜歡這種聚會的樣子。你能想象嗎?反正我不能。” 杰森看她一直在那里猶豫呢,便問道:“不歡迎嗎?” “歡迎歡迎,特別歡迎。”赫蒂字斟句酌道:“但是那些人你可能不認識,我怕你尷尬……” 杰森:“有你陪著我的話就足夠了。我不會為這種小事尷尬的。” 你一個連防人之心都沒有的小姑娘,乍然去那種地方更尷尬吧? 赫蒂:“呃,其中還有人可能會有點黑歷史……” 杰森想了想這幾天,提姆?德雷克興致勃勃地抱著八卦的心思查出來的、關于凱爾特的那一堆腳踏五六條船還能嫖/娼約炮的黑歷史,便愈發覺得自己跟過去的決定是正確的了:“不要緊,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赫蒂這下完全沒話說了:“如果你堅持的話,當然可以。時間也不早了,那我們這就走吧?” 杰森這個時候才發現好像有哪里不太對:明明根據酒吧那邊的信息,他們約的時間是晚上,哪怕從這里徒步走過去也不用提前這么長時間,怎么現在就要出發了? 而正在此時,赫蒂最后一句補充的話完全讓杰森整個人都僵住了: “你換件衣服吧,不要穿皮夾克,會被貓抓破的,萬一壞了你還要專門去修,不值當的;也不要穿化纖的衣服,會粘毛,如果沒有專門的粘毛滾筒器的話,貓毛是很難處理的。” 杰森終于意識到什么地方不太對勁了。他作為紅街酒吧的半個老板,百分百確定那家酒吧里沒有半只貓:“你這是要去哪兒?” 赫蒂滿懷疑惑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就好像他剛剛問了個特別沒必要、普天之下眾人皆知道答案的問題一樣,不過還是耐心地回答了他:“貓咖呀,我和帕米拉約好了一起去喝咖啡。” 杰森:打擾了,告辭,我現在反悔來得及嗎。 顯然來不及。 十五分鐘之后,憋笑憋的整個人都快要原地起飛了的帕米拉,和風格與這里格格不入的杰森坐在同一張鋪著粉紅色桌布的小圓桌旁,一起看著赫蒂歡樂地陷在了將近十只或黑或白或橘或三花兒的貓咪海洋里。 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的杰森看了看他們面前的粉色桌布,還有全套的粉色茶具,以及帕米拉剛剛跟赫蒂一起點的貓咪造型的咖啡甜點套餐,深深地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