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冷宮后皇帝火葬場了 第67節
他笑了笑,問,“你方才說想要什么?” “沒什么?!壁w懿懿偏頭避開他的視線。 顧禎的聲音愈發柔和,又道:“告訴朕好不好?朕去給你尋來?!?/br> 他這一道聲音里頭,莫名帶了些誘哄的意味。 趙懿懿凝著枝頭一片顫巍巍的綠葉看了許久,方道:“妾身有些想長安了,想回長安看看?!?/br> 顧禎一時怔住。 在片刻的怔神后,他又極快的恢復如常,滿口答應下來:“好,懿懿想何時去?朕讓阿祁護送你?!?/br> 作者有話說: 顧禎:我媳婦要走?。?!@_@ 懿懿:走開 顧禎:你走吧(內心:不要走啊?。。。?/br> 今日份更新,啾啾啾~依舊是30個小紅包哈~ 第52章 替她打算 夕暉下, 他刀鑿斧刻般的面龐愈發峻挺,往日總縈著幾分清冷的眉眼,卻于此時倏然柔和下來。 那雙鳳目中蘊著些柔光,與窗外鉆進來的斜陽交織在一處, 叫她忍不住側目而視, 怔然問:“什么?” 瞧出她面上的不可置信, 顧禎眸色暗了暗,越發的心疼。 懿懿不信他。 只因曾受過那些傷害,才會像今日這般, 對他的話,下意識的不敢相信。 他遲疑的動了下身子, 溫聲又說了一遍:“你既然想回去看看,便挑個時日,朕讓阿祁護送你去可好?” 軒窗外的枝葉輕晃, 那沙沙聲破空而來, 傳入趙懿懿耳中。 聽著那聲音,柔風吹拂在面上一陣, 她不禁微微笑了起來:“既如此,那便多謝陛下了?!?/br> 有那么一瞬間,她差點兒以為是聽岔了。 如若不然,他又怎會……答應得這樣爽快?就仿佛像是,脫口而出似的,無論她這會兒說什么,他也會應。 “早些去罷。”顧禎凝著她的面容,聲音略有些沙啞, “如今快要入夏, 天氣逐漸開始熱了, 路途難免勞頓,你早些去了,早些回來。” 趙懿懿盯著面前那一碟子蜜煎櫻桃,心中暗想著,她可不想這么快回來。 既然入夏了天氣熱,那她就等出了三伏,等秋日、等冬日,再不濟等到轉過年,那時候再回來,就涼爽了。 想到這,她心里頭霎時舒坦了許多,便將那瑪瑙碟子往前推了推,溫聲道:“新做的蜜煎櫻桃,陛下嘗嘗?!?/br> 那碟子蜜煎櫻桃色澤殷紅,其上還泛著蜂蜜的迤邐光澤,全都仔細去了核,一顆顆地堆成了一座小山。 顧禎怔了一瞬,隨即以銀叉挑了一顆入口,一陣甜滋滋的味道在口中化開,他含著那顆櫻桃煎,甚至不敢太過用力。 一用力,便會咬碎。 咬碎了,便沒了。 他舍不得。 舍不得便這么輕易用了。 從前的崇仁殿、紫宸殿,各式小食點心總是不間斷的,隔三差五的便能有一樣時令點心。卻不是尚食局做的,而是麗正殿、椒房殿送來的。 是懿懿親手做的。 可現在,懿懿卻有近兩月的時間,未做過吃食給他了。 舌尖抵著那顆櫻桃煎,顧禎恍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趙懿懿靠在憑幾上,懶洋洋揪著披帛上繡著的小團花,見他這般模樣,她輕輕挪開眼,道:“陛下既喜歡,便拿些回去用罷?!?/br> 正巧她這幾日食多了有些上火,口中長了好幾個燎泡,疼得不行。橫豎是他送來的櫻桃,方才又應承了一件她心心念念多年的事兒,給了便給了。 顧禎看了她一眼,袖中的手中微蜷,輕聲道:“好,朕……確實許久未用過櫻桃煎了。”上一次用,還是去歲初夏,懿懿拿著沒用完的那些櫻桃洗凈去核,做了滿滿一罐子蜜煎櫻桃。 他嫌她煩,便只隨意用了幾顆敷衍,想將她盡快打發走。 彼時不在意、無所謂的東西,如今倒成了奢望。 能有上這么點兒,竟叫他生出幾分驚喜。 趙懿懿笑了兩聲:“陛下喜歡就好。” 她笑得眉眼彎彎,那樣好看,眸色一片溫軟,卻再沒了從前那晶亮的光。 顧禎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殺伐果決了這么多年,自以為什么都盡在掌握,便是當年被父皇幽禁的那段時日,他也有七成的把握不會落敗。 可如今,他卻硬生生的,將自己活成了一個笑話,將原本就擁有、唾手可得的那些東西,就這么給折騰沒了。 緩緩眨動了幾下眼皮,瞬息之間,顧禎突然生出了一種挫敗感。 軒窗外傳來幾聲犬吠,伴隨著噠噠的跑動聲,趙阿黃很快出現在粉墻前的一片樹蔭下,卷著腿,不管不顧的在地上打滾。 滿地的碎花被碾碎,汁液黏了它一身。 緊跟著是少女的輕聲呵斥:“你快起來!太不聽話了!” 凝著那條黃犬看了會兒,顧禎笑道:“你不是賞給淮安侯府了么,怎么又接回來了?!?/br> 于無人瞧見的角落處,他眼中,緩緩升起一片隱秘的希冀。 趙懿懿唔了一聲,也順著他的視線望了出去,看著那趙阿黃打了一會滾后,方道:“父親同徐夫人去了山寺,阿辰又去國子學了,端端喜歡,怕它在家中無人照料,便將它一并帶進了宮?!?/br> 說話間,趙端端已然追了過來,插著腰斥道:“早上剛洗的澡!你怎么這么不愛干凈?真不知道你是隨了誰?!彼嶂X袋說,“外甥肖舅,你該不會是隨了你舅舅罷?” “簡直胡謅。”顧禎皺著眉頭,不悅地道了一聲,回首看向對面憑窗而坐的美人,“懿懿,阿墨可沒這般臟,每隔幾日便有人領他沐浴,也絕不會在地上打滾?!?/br> 趙懿懿嗤地笑出了聲。 顧禎心頭霎時一松,看著那趙阿黃趴在地上,耷拉著腦袋,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趁機說:“朕瞧著它也怪孤單的,不若再給他尋一條犬罷?上回那一條拂林犬……” 趙懿懿又立時斂了笑,聲音柔柔的:“多謝陛下好意,然陛下又催妾身快些動身往西京,此事,還是容妾身回長安以后再議罷?!?/br> 不成想被她拿話反制,顧禎無奈笑笑:“也好,是朕疏忽了,那朕將趙小白給你留著。等過段時日你歸京了,便給你送過來。” “趙小白?”趙懿懿微微蹙眉,重復了一遍。 “嗯。”顧禎點了點頭,溫聲道,“是朕給那條拂林犬取的名字。” 趙懿懿一時失語,半晌方道:“真是個……好名字?!?/br> 血色殘陽順著窗口蜿蜒照了進來,在紫綺纏枝蓮紋地衣上拖出長長一條痕跡,趙懿懿的身形也在那地衣上顯露無疑。 罵罵咧咧了幾句后,趙端端仍是俯下身子,將那趙阿黃抱在了懷中。趙阿黃已有三個多月大,她一個小娘子抱起來十分吃力,卻還是用力抱著了,吭哧吭哧的離了粉墻。 顧禎淡淡瞥過一眼,忽而問:“你meimei多大了?” “十五,再過一兩月便該及笄了。”趙懿懿想起這一點,突然有些悵然若失。 她本來想著,要給端端過生辰的。 去歲末,左連枝剛辦過及笄宴,聽聞在京中大宴賓客,凡是與淮安侯府有舊的人家都來了。便是早已和徐氏母女斷交多年的左家,也破天荒的派人送了份及笄禮。 端端嘴上不說,然她有時也孩子氣,心里頭定然是羨慕的。 趙懿懿知道以徐氏的性子,必不會愿意幫她辦,便是辦了,恐怕也只是敷衍了事,遠不如左連枝的那一場盛大。 她便盤算著,要在宮中替meimei辦及笄宴,讓她體面的過這一個生辰。 誰知要去長安。 她一時間,竟是到了左右兩難的境地??深櫟澓貌蝗菀撞艖邢聛?,若是拖到以后,她又怕他反悔。 “怎么了?”覷著面前美人略有些凝重的面色,顧禎放緩聲音問了句。 趙懿懿看了看他,思忖片刻后,如實答了。 顧禎不由輕笑道:“朕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呢。你若是不放心她,便命姑母替她cao持這場筵席。”頓了頓,他又道,“只是姑母如今身份不比從前,朕再給你另擇一人可好?” 他話都說到了這份上,趙懿懿唇角慢慢漾開一個笑:“既如此,那妾身權且先代家妹,多謝陛下了?!?/br> 她想了許多日子,過往三年,也是她太過癡纏了,全然不顧他的心情,也不管他到底喜不喜歡自己。 其實,越是這般的放低姿態,越是先一步低頭,便越求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只因那人已經被捧高了,捧得連稍稍垂眸看一眼也不愿。 細細算下來,實則,也有她的過錯。 以后,她不會再那樣掏空心思的待他好了。 然就事論事,于此事上,她確實該謝他。 既如此,也不能平白含糊了過去。 顧禎輕嘆一聲,眸中溢出些無奈的笑:“你我夫妻,不用這般疏離客氣?!?/br> 天際那一抹昏黃又加重了些許,顧禎亦是于此時起了身,看著宮侍裝了些許蜜煎櫻桃進攢盒里,喉結輕微動了動,低啞著聲音問:“懿懿,待朕將這一盒子吃完了,你……你再給朕做,好不好?” 趙懿懿揚唇一笑,爽快應下:“成啊。陛下何時用完了,便遣人過來,這幾日櫻桃多,幾個小宮娥愛玩愛鬧,做了不少呢。便是到時候都用完了,妾身再叫人做就是了,她們做了這么多,保管比尚食局做的還好吃。不光櫻桃煎,還有櫻桃畢羅、櫻桃酥山味道也好,陛下若喜歡,妾身到時一并著人送去……” 她歷數著椒房殿宮娥們會做的櫻桃吃食,唇邊掛著一抹盈盈笑意,那笑溫柔得不像話,叫人想將她捧在手心上呵護疼寵。 顧禎不可避免的怔了許久,才猛然明白過來,這櫻桃煎,并不是她做的。 心中劃過一抹酸澀,他不由苦笑了聲,是他妄想了。也是,懿懿如今,又怎么會給他做吃食,是他貪心不足,癡心妄想。 深吸口氣,他卻是跟著笑了:“好,那你可別忘了。” 一路將顧禎送至肅章門,她不禁叮嚀:“陛下可不能糊弄妾身。” “你放心,朕這就去安排?!鳖櫟澔厥?,又凝著她看了片刻,方才轉身闊步離去。 遠處夕陽處,成列的雁陣飛過,不斷振動著翅膀,點綴著那未燼的落日。 望著西邊,趙懿懿唇角上揚,不禁笑了起來。 蔓草好奇問:“什么事兒讓娘娘笑這么開心呀?娘娘快說說,讓我們也跟著高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