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蘇聽顏就推開了宋青妤往外走去。

    宋青妤看了看她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沈若懷空蕩蕩的課桌，聳了聳肩，“明明渾身上下都是軟的，就嘴硬的不行。”

    明明在意，卻怎么都不靠近。

    宋青妤覺得自己是真的看不懂蘇聽顏。

    這樣的喜歡真的叫喜歡嗎？

    夢中的蘇聽顏重復著兩點一線的枯燥生活，她對自己沒有什么特別要求，所以每天摸魚的時間也特別多。

    可能是和宋青妤呆得久了，也可能是她真的太閑了，蘇聽顏也喜歡上了去論壇吃瓜。

    本來打算看看最近有沒有什么奇葩事，可在一次刷新以后，蘇聽顏看到了一個極其刺眼的標題。

    #驚！校園男神竟是社會混混！今日校園之帶你走近校草沈若懷的風云往事#

    沈若懷一直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再加上蘇聽顏對這人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自然也對這個帖子格外關注。

    帖子里吃瓜的人占據大多數，但借此貶低沈若懷的，也不是少數。

    “你看到了啊。”宋青妤剛準備和蘇聽顏分享這個帖子，就看見了蘇聽顏的手機屏幕，想了想說：“你覺得……這是真的嗎？”

    帖子里說的沈若懷和他們認識的沈若懷似乎完全是兩個人，蘇聽顏回憶了一下自己初中對沈若懷的印象，沒有給出一個準確的回答。

    思索了片刻，她才說：“我也不知道，但沈若懷初中的時候，的確當過一段時間的混混。”

    也是在那個時候，她和沈若懷有了相遇。

    夢中因為她和沈若懷沒有交集，三班的同學和沈若懷也不熟悉，事情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沈若懷似乎是生了一場大病，回到學校的時候臉色蒼白。

    論壇里的流言蜚語似乎并沒有對他產生什么影響，可班里找他問題的同學明顯少了不少，每次離開教室的時候那些同學朝他投來的探究目光也多了不少。

    沈若懷察覺到了什么，于是他變得越來越沉默，終于徹徹底底將自己封閉了起來。

    蘇聽顏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她總覺得那雙深黑色的眸子失去了光彩，真的變成了一潭死水。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錯過了和沈若懷成為朋友的最佳時機，這個時間段的沈若懷，已經不需要朋友了。

    高三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忙碌，蘇聽顏也終于是收起了玩心，準備開始好好學習。

    之前的流言蜚語在日復一日枯燥的試卷中被同學們淡忘，蘇聽顏依舊會不定時關注著沈若懷，那人依舊那樣的沉默。

    蘇聽顏嘗試了好幾次，想和沈若懷說話，可她怎么都開不了口。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朝沈若懷問了兩次題，可沈若懷的態度實在是太冷淡，蘇聽顏每次說不上幾句話就被那人冷漠的言語給終結了話題。

    她只能看著沈若懷日復一日將自己封閉，然后又看著他離熱鬧越來越遠。

    “怎么了？”宋青妤注意到蘇聽顏的情緒，問道：“這兩天你好像情緒都不太對勁啊？”

    蘇聽顏嘆了口氣，明明知道快要高考了，不應該把注意力放在別的事情上，可情緒這種東西她根本控制不住。

    在宋青妤問起的時候，她也只能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說：“我覺得沈若懷不該是這樣子。”

    那人，不該是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沈若懷？”宋青妤吃瓜無數，還有不少蘇聽顏沒有的吃瓜渠道。她咬著筷子組織了一下語言，朝蘇聽顏說：“聽顏，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沈若懷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瓜這種東西有真有假，可假的看多了，也就變成真的了。

    蘇聽顏不解，看著宋青妤問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可能是因為喜歡他所以對他有濾鏡。”宋青妤說的話十分客觀，“論壇上關于沈若懷的瓜很多，你可以說他沉迷學習不關心論壇。可如果不止一個學校的論壇里有那些東西呢？”

    “聽顏，這世上很多事情并不是空xue來風。”

    那天以后，蘇聽顏對沈若懷的關注減少了。

    并不是她因為宋青妤的話對沈若懷產生了不好的印象，而是發現自己確實幫不上什么忙，關注這些事情也沒有用。

    “看他的樣子應該也不在意。”蘇聽顏想：“既然不在意，應該也不會產生什么傷害。”

    懷著這樣的想法，蘇聽顏度過了一天比一天壓力大的高三。

    轉眼就到了六月，高考前夕沈若懷又一次請了一個很長的假期，不過因為臨近高考，所以蘇聽顏也沒在意。

    好不容易度過了高考，蘇聽顏卻在吃散伙飯的時候聽到班里的同學提起了沈若懷。

    “你知道嗎？沈若懷自殺了！”

    “什么？他為什么自殺啊？高考沒考好？”

    “不知道啊，不過他壓根沒參加高考，高考前一天他就自殺了。”

    同學們的言語不斷刺激著蘇聽顏的神經，失神間，手中的水杯被打碎。

    黑暗模糊了視線，蘇聽顏感覺自己的意識沉沉睡去，徹底失去意識前她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沈若懷，死了。

    “啊——”蘇聽顏猛地從床上坐起，抬手間摸到了臉上一片濕濡。

    做了那么多次噩夢，這還是她頭一次因為噩夢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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