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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會面紅耳赤,毫無招架之力,簡直枉活了上輩子…… “漪如,”正當她冒著各種不著調的念頭,忽而聽李霽道,“待成婚之后,你愿意離開京城,隨我去廣州么?” 漪如沒料到他會突然提這個,怔了怔。 成婚之后……她的心又撞起來。 漪如強自鎮定,道:“你想回廣州?” “我家在廣州,自然會有回去的一日。” 漪如想了想,道:“圣上會讓你回去么?” “他攔不住我。”李霽頗是自信。 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漪如已經是司空見慣。 “可你跟我成婚之后,這便不止是你我二人的事。”漪如道,“你我若不經圣上許可離開京城,我父母弟妹怎么辦?這事,可不是裝神弄鬼便能把人說服的。” “誰說我要裝神弄鬼?”李霽道,“我只問你,若這些后顧之憂全都沒有了,你愿意隨我去廣州么?” 夜風徐徐,并不涼爽,似乎還有些熱。 漪如彎彎唇角,小聲道:“不是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哦?”李霽道,“你是那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人?” 漪如一愣,自省片刻,似乎的確如此。 她并不回答,卻瞥著他:“若是我說,我不愿意,你待如何?難道就真的陪我留在京城?” 李霽反問:“有何不可?” 她張張口,發現自己竟是答不上來。 這兩日,光是皇帝賜婚這件事,就已經讓漪如心情跌沓起伏,全家雞飛狗跳。而現在漪如發現,李霽比她想的似乎長遠得多。 “我并不拘泥何處。”漪如想了想,道,“只要你和我的家人都平安,我別無所求。” 李霽注視著她,臉上露出笑意。 深深的,風光月霽,恰如其名。 他的手臂再度伸出來,攬著漪如。 二人相擁在一處,漪如只覺他的胸膛結實而寬闊,心跳相疊,安穩而踏實。 “我不會讓你失望。”他在她耳邊道,“放心好了。” 當夜,漪如睡了許多天以來,第一個好覺。 雖然仍舊做了許多夢,但漪如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她發現自己在傻笑,而方才究竟做了什么美夢,竟是不記得了。 想到昨夜的李霽,漪如幾乎以為那也是夢,忙坐起身來。直到看到自己鞋子上的泥星,漪如才放下心來。 昨天傍晚下了一場小雨,南園里有些泥濘。漪如偷偷溜回來的時候,不小心踩中了一個小水洼。 再想到昨夜里李霽說的話,漪如再度躺下,自顧地傻笑起來。 她一邊回味著,一邊伸個懶腰,正要起來,只聽外頭傳來開門的聲音,小娟進來了。 “女君醒了?”小娟見她睜著眼,松一口氣,忙道,“夫人讓我來看看女君起了沒有,說南陽老家來人了,似乎有些要緊事。” 第三百零五章 糾紛(上) 漪如聽得小娟的話,訝然,道:“南陽老家的人?是誰?” “是老丁。”小娟道,“他一早就來了,當下就在堂上跟主公和夫人說話。” 老丁是嚴家的老仆。自漪如的曾祖父嚴壽闔家搬來京城之后,老丁就一直留在南陽老宅里,管著宅子和田地。 嚴祺前些年舉家搬回南陽,原來的管事吳炳走了,便讓老丁來當管事。漪如雖與這老丁不熟,但無論她的曾祖父、祖父還是父親母親,對老丁都頗為敬重,說他是個老實本分的人。 漪如不多言,即刻起身梳洗穿衣,到堂上去。 “……當初太公要將那些田地交給族里的時候,我就勸過他,此事做不得。”隔著屏風,漪如聽到老丁的聲音傳來,“南陽侯的脾性,主公不是不知,平日里是又吝嗇又愛占便宜。他那幾個兒子,也沒有成器的,尤其是那嚴佑!平日里嗜賭成性,花天酒地,在外頭欠了不知多少爛帳,南陽侯也不管。當年,太公舉家遷到京城來,想著老家的田宅總需要有人照應,便將所有的近百頃良田都托給了南陽侯。南陽侯跟他說,后來族里的子弟日漸多了起來,開支大了,學塾里緊巴巴的。太公念著些同族之誼,便拿出五十頃來,要捐作學田。我和先公都反對,太公于是作罷,只將這些田地托給學塾,將所有收入捐在里面。” “這些典故,我也知道。”嚴祺道,“故而我回去之后,也不曾討要這五十頃,只將剩下的拿了回來。” “那時我勸主公將這五十頃也拿回來,主公想著不該傷了族親和氣,不聽。”老丁嘆口氣,“那些地契雖然仍寫著主公的名字,可放在學塾里不在自己手上,終是不保險的。那嚴佑,平日里行為專橫,族里誰人不躲著他。去年他靠著南陽侯得了個學塾執事的位子,那些地契跟交到了他手里也沒什么兩樣。如今他趁著主公不在家,竟將地契偷出去變賣抵債。若非族人念著主公的好,趕來報信,我等幾乎也蒙在了鼓里。” 漪如聽著,心中一沉。 這些年,她一直不曾管過老家的事,只知道些大概的數目。也是前番仔細翻看賬目的時候,漪如才知道南陽老家近一半的田地都放在了學塾里。 她的曾祖父嚴祿是個大方的人。當年,他憑著文德皇后平步青云,闔家富貴,便想著留個好名聲,將南陽的田地分出一部分來,資助學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