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情敵嗎 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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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琛訂的民宿就在江紅別墅附近,他便和郁庭之一塊回去。 “庭之,你和孟遲是什么時候認識的?”宋琛問。 郁庭之想了想:“兩個月前。” 宋琛似乎是沒想到時間這么短,他眼中驚詫一閃而過,想了想又問:“因為佘山找到他做模特嗎?” 郁庭之搖頭:“因為追尾,他撞了我的車。” 宋琛扯了扯嘴角:“是這樣嗎?” “嗯。”郁庭之點頭。 宋琛沒再說什么,兩人沉默地往前走著。 宋琛出國之后,郁庭之雖然沒有和旁人交往過,但也沒和宋琛有什么聯系。不過他們到底相識多年,兩家關系又很好,逢年過節,宋琛回國的時候還是會和郁庭之有接觸。這次回國再見面,他們之間并沒有多么尷尬生疏,就像普通朋友一樣相處,也還是有共同話題可談。 宋琛原本沒覺得有什么問題,直到他看到了孟遲,看到了他多年前就從一些畫紙上見過的眉眼。 直面郁庭之和孟遲相處時的樣子,他才突然開始不安,甚至難以維持自己的涵養,言語上變得偏激。 “孟遲,他就是你從前畫的那個人嗎?”過了許久,宋琛才鼓足勇氣問出了這個問題,“大學的時候。” 郁庭之側眸看了他一眼,然后點頭:“是他。” 這個答案一點都不讓人意外,可宋琛還是有種懸著的刀終于掉落的感覺,堵在他嗓子里的一口氣兒被艱難地吐了出來。 宋琛擠出了個平靜的笑臉:“那你們現在……” 郁庭之回頭看了他一眼,通過他的神情猜出他想問什么,于是坦然回答:“我們還沒有在一起。” “是嗎?”宋琛眼中閃過一絲微光,但很快他就注意到郁庭之用的是“還沒有”,也就是說他有這么個打算。 “他不喜歡男人?”宋琛又燃起了一絲絲希望,他知道郁庭之是什么樣的人,期望著郁庭之對孟遲的欲望還不足以讓他打破原則,拉非同類下水。 “不是,是他有點難追,”郁庭之嘴角勾了勾,眼角眉梢都浮出笑意,又說:“不過現在應該沒有問題了。” 作者有話說: 1此處化用《月亮和六便士》片段。 第47章 可愛 當初郁庭之會和宋琛在一起,是宋琛主動提的,在郁庭之隨口坦言自己性取向可能是男性之后。 畢業展結束,因為照片而結緣的佘山和郁庭之,已經成了朋友,某天佘山隨口調侃了一句:“這么多美女追你,你都不為所動,你不會喜歡男人吧?” 郁庭之點頭“嗯”了一聲,承認了他的性取向,這讓佘山和宋琛都驚掉了下巴。 他沒有說是因為佘山拍的那組照片,但的確在那之后,他會在夜里想起那組照片里的孟遲,從而產生一些欲望。 通常解決的方式有兩種,用手擼和用手畫,這是除了他自己之外,無人知曉的秘密。 宋琛和郁庭之交好,自然是看過那些畫作的,也看到過郁庭之對著那些畫出神,眼底是一種很少見的專注,那是他創作欲望強烈時才有的眼神。即便如此,宋琛也沒有多想,只當那是他對畫畫的認真。 之后,宋琛向郁庭之表明心意,郁庭之最開始有些錯愕,但隨著相處,他們志趣相同,彼此了解,也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度過了一段平靜的戀愛時光,隨著畢業之后發展各不相同,又自然而然地分開。 同樣是宋琛提的,說或許他們做回朋友會更好,郁庭之尊重他的意見,并且祝愿他前程似錦。 他們就真的又做回了朋友,只是多年不見,變得有些疏遠,不似從前那般親近。 分開的這些年,宋琛不知道這郁庭之是不是偶爾會懷念起大學時光,他只知道自己十分想念,想念那個時候可以和郁庭之朝夕相處的日子,想念那一年里平靜又普通的戀愛時光,所以他學業結束便回來了,想要再試試。 在回國之前,宋琛就已經看到了佘山發在朋友圈的照片,他認出了孟遲身上的畫是出自郁庭之的手,也恍惚覺得孟遲有些眼熟,問了一句,佘山便說這和當年他拍的那組《野春》用的是同一個模特。 孟遲忽然出現,和郁庭之表現熟稔,宋琛沒覺得奇怪,畢竟因為佘山的展,他們有了交集。但當他看到郁庭之和孟遲相處時臉上露出的放松笑意,眼中只有孟遲的神態時,他忽然就想起來郁庭之曾經畫的那些畫,還有那些畫里蘊含著的欲望。 現在,郁庭之這句“沒有問題了”,算是徹底斷了他的念頭。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也不知道是笑還是哭的表情,說了一句“那就好”。 該說的話都說了,郁庭之知道宋琛明白自己的意思也就沒再說什么,沉默著走完了最后一段路。 走到江紅別墅的門口,郁庭之停下腳步,回頭對路燈下的宋琛說:“宋琛,繼續向前吧。” 宋琛看著他愣了片刻,旋即露出淺笑,說:“好。” - 江紅找孟遲是為了茶祭的事兒。 茶祭最早起源于夏朝,經過千年的傳承與演變,不僅從祭神變為祭祖,也從家族茶祭儀式變為了全社會的茶祭活動。祭祀的對象不再只是各自家族的創始人,更包括了對茶文化有杰出貢獻的先人。 茶祭其中一項流程“祭茶”,便需要這些先人的后輩獻茶、祭茶,一般是由直系親屬參與,如果沒有便從旁親里找。 江紅找孟遲就是因為參與祭茶的陳家后人忽然因為闌尾炎進醫院了,一時找不到人代替,江紅便想起了孟遲。 陳家受祭祀的先人是孟遲師公的師公,所以孟遲勉強也能算是陳家的后輩。 孟遲雖然參加過茶祭,但每年都是看熱鬧,只有剛學茶的那一年認真看師公參與過,現在輪到他,緊張得他一整晚都沒怎么睡。 畢竟參加茶祭不僅會被上萬人圍觀,還關系著師公的臉面。孟遲丟不起這個人。 好在孟遲專業素質過硬,上場發揮穩定,完美地結束了流程。 茶祭大典結束時已經到了晌午時刻,走下祭祀臺,孟遲后背都出了一層薄汗。 “辛苦了辛苦了。”陳家長輩在孟遲下來之后就連忙給他倒了杯茶遞過去,連連笑道,“江紅說得沒錯,楊老先生教出來的徒弟就是專業。” “沒有沒有,您過贊了。”孟遲微微傾身,接過茶碗喝了一口。 陳家長輩點了點頭:“下午還要辛苦你了。” 按照茶祭的傳統,上午在天福寺進行祭祀大典之后,下午還要上山祭古茶樹,祈求茶樹常青。 早上孟遲是跟著江紅出的門,沒和郁庭之一塊,只是在上場前收到了郁庭之的微信,知道他們來了。 天福寺廣場上幾乎是人山人海,雖然陳彥跟他說了自己的大概位置,但孟遲也看不清他們在哪兒,用過午餐之后他還要上山,也就沒去找他們。 下臺沒一會兒郁庭之給他打了通電話,孟遲接通的時候,呼吸還有些重。 “很累嗎?”郁庭之問他。 “還好,”孟遲說,“就是上去的時候有點緊張。” 郁庭之笑了一聲:“是嗎?我沒看出來。” “你離得也不近,能看得清?”孟遲挑了挑眉往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到擁擠的人群,完全看不到郁庭之具體的位置。 “嗯。”郁庭之說,“陳彥在前面拍了視頻,他發給我看了。” 今天孟遲穿的是一襲黑色的中山裝,額發后梳,露出整張臉,沒什么表情時便有幾分肅穆,泡茶時,舉手投足間更是有種莊重感,和平時不太一樣,但一樣地惹人注目。 孟遲:“……” 陳彥是不是太無聊了? “他是不是藝術史要掛科了,這么討好你?”孟遲吐槽。 郁庭之笑了笑:“可能吧,看他表現。” 孟遲笑了笑,又隨便聊了兩句之后,說等自己忙完了再去找他就掛了電話。 吃飯的時候,孟遲收到了郁庭之給他發來的視頻,陳彥拍得不是很清楚,不過依然能看出視頻里坐在茶桌前的自己氣定神閑,穩重莊嚴。 孟遲頗為自得地點了點頭,要關掉視頻的時候聽到視頻的畫外音里出現了吵架的聲音。 一個是陳彥的聲音,一個是陌生的男聲。大概內容就是陌生男聲不滿地說:“這有什么好拍的?”然后陳彥就說:“我愛拍誰就拍誰,你管我。” “誰管你,你離我遠點。” “我偏不,這人多,你最好跟我緊點,別一會兒找不著回去的路,又叫我來接你。” “誰稀罕你來接我。” “喲?不稀罕,那你別拉著我的手啊。” 吵架到此為止,孟遲挑了挑眉,莫名覺得這段打情罵俏的對話透著些許曖昧。 等到孟遲忙完茶祭活動下山之后,天已經快黑了,郁庭之和宋琛、宋珉,以及部分學生們正在西塘湖邊的花船租賃處,等著坐花船去湖中心看煙火。 孟遲趕到西塘湖邊時,只有郁庭之還站在岸邊的柳樹下。 “怎么就你一個人?”孟遲跑了過去。 “都坐船去看煙火了。”郁庭之朝著湖邊的花船抬了抬下巴。 孟遲側眸望去,然后就看到陳彥站在船頭一邊喊他名字一邊揮手,他身邊還站著個長頭發的……男孩子。 如果不是聽到他用熟悉嗓音對陳彥說了一句“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嗓門大嗎?”第一眼,孟遲還以為他是個女孩。 通過這聲音,孟遲猜出來,這就是上午和陳彥打情罵俏的那個男生。 船上除了他和陳彥還有宋琛和宋珉,以及幾個女學生。 “你怎么不去坐船?”孟遲收回視線,看向郁庭之,微笑問道,“在等我嗎?” 郁庭之點了下頭:“嗯。” 孟遲朝郁庭之揚了揚眉:“看在你特地等我的分上,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郁庭之問。 “去了就知道了。”孟遲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帶著他往反方向走,穿過西塘湖的一座拱形橋,兩人走到了西塘湖邊的停車場。 孟遲站在岸邊朝著湖里觀望片刻,然后打了通電話。跟電話里的人溝通的時候,他看到一輛車的后備箱是開著的,還走過去順手給關上了。 “等一會兒。”孟遲和電話那邊的人溝通完,就掛了電話,對郁庭之說。 郁庭之點頭,沒去問要等什么,只是靜靜地和他在這等著。 兩分鐘后,孟遲沒能等到船來,倒是等來了一個扛著一大箱煙火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走到剛被孟遲關上的后備箱旁,一臉的郁悶:“我記得我沒關后備箱啊?” 孟遲見他背上的箱子搖搖欲墜,連忙走去幫忙,一走近就聽到中年男人這么嘀咕了一句。 孟遲嘴角抽了抽,幫他穩住了差點砸到地上的紙箱子。 “需要幫忙嗎?” 聽到孟遲的聲音,男人忙回頭說了句“謝謝”。 郁庭之也走過來,幫他把后備箱給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