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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行車拐過彎，走進(jìn)彎曲小巷，小路兩旁都是磚瓦堆積的座座房屋。

    孟寧指著一處屋子，笑起來，“我很小的時候，我們家就住在這里，租的房子。那時候，我們家過得挺窮的。”

    韓竟掃了眼紅磚瓦房堆積而成的庭院，沒吭聲。

    他想，孟寧是沒過真正的窮日子。

    磚瓦蓋成的房子，風(fēng)吹不動，雨淋不了，太陽也曬不著。

    沒睡過硬板子，估計也沒見過頭頂就是草扎成的房頂。

    寒冬凜冽，大風(fēng)一吹，屋頂隨著風(fēng)都被刮了出去。

    踏著埋進(jìn)小腿的雪，穿著草鞋，跑著去追草棚。

    那才是真的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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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來，我爸升職了，我媽也有了工作。沒多久，我們家就買了現(xiàn)在住的房子。”

    自行車騎進(jìn)小巷，孟寧看著近在咫尺的家門，又笑了。

    “我爸去世之前，有一次宿醉染了風(fēng)寒，逞強(qiáng)拖著不去醫(yī)院。后來，越來越嚴(yán)重，整天咳嗽不斷，低燒不停。去醫(yī)院之前，他硬是把我從學(xué)校喊回來，帶我去辦了過戶。”

    “他那時候，表情很凝重，像是跟我做最后告別似的。”

    “結(jié)果，等他去了醫(yī)院，醫(yī)生按著掛了三瓶水，當(dāng)天就退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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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寧想起來，仍覺好笑。

    孟成活著的時候，日日醉酒，勸也勸不住。

    他整天嘴上喊著，別管我，喝出病了，我找個河跳下去，也不拖累你們。

    可真到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卻連進(jìn)醫(yī)院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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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大門，孟寧下了車，隔著大門，都能聽見院子里兩個小朋友嘰嘰喳喳的聲音。

    她彎了彎眉眼，拿鑰匙開了大門。

    大門一開，院子里正玩跳房子的兩個孩子也不玩了，都跑向大門。

    冬冬年紀(jì)大些，跑的快，一下子抱著孟寧的大腿，“jiejie，你怎么才回來呀？”

    “去跟你姐夫辦了點(diǎn)事情。”

    韓竟把自行車推進(jìn)院子里，晨晨像個小尾巴似的追在韓竟身后，“爸爸”“爸爸”地喊個不停。

    韓竟把自行車扎進(jìn)屋子里，單手拎起晨晨拋了拋，又把她放在地上，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我要再出去一下，你在家里乖乖聽你媽的話，知道嗎？”

    晨晨被拋上去玩的興奮勁兒還沒過去，小臉紅撲撲的，“我乖。”

    韓竟?jié)M意，“去找你媽吧。”

    孟寧：“......”

    —— ——

    孟寧彎腰把小小的晨晨抱在懷里，目送韓竟出門。

    “晨晨，中午想吃什么？”

    看著到中午的點(diǎn)了，再趕著回去，也得吃完飯再走。

    晨晨埋在孟寧懷里，小小地出聲，“饅頭。”

    孟寧：“.......”

    晨晨這幾天跟著韓竟一起啃饅頭，軟乎乎發(fā)甜頭的細(xì)面饅頭，吃起來也不拉嗓子，是她吃過僅次于桃酥最好吃的東西了。

    當(dāng)然，剛剛早上吃過的面包才是最好吃的。

    —— ——

    饅頭？

    這有點(diǎn)難辦。

    孟寧家就她跟冬冬，兩人都不是很喜歡吃饅頭，家里也沒怎么蒸過饅頭。

    “en，”孟寧想了下，跟著晨晨打著商量，“晨晨，家里現(xiàn)在沒有饅頭。mama中午給你做rou雜面條，好嗎？”

    “rou！”

    晨晨聽到rou，眼里就開始布靈布靈閃著光，小手下意識放到嘴里，帶著奶音，憨態(tài)可掬，“rourou好次！”

    孟寧笑起來，把晨晨的小手從嘴里拿出來，拿手絹給她擦了擦，很認(rèn)真的搖了搖頭，“不可以把手指放到嘴里，會生病病的。”

    晨晨呆萌著眼睛看向孟寧，眼里閃著疑問。

    孟寧輕捂著自己的小腹，佯裝很疼的樣子，“肚肚會疼。”

    晨晨有模學(xué)樣，也捂著自己的小肚子，“肚肚疼。”

    “對。”孟寧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小鼻子，親昵地親了親她臉頰，“所以，晨晨不可以把手指放嘴里，記住了嗎？”

    晨晨似懂非懂，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不知道記住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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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寧把晨晨放到地上，又把躲在屋檐下喝水的冬冬喊過來。

    “冬冬，你幫jiejie看著晨晨，好不好？jiejie出去買點(diǎn)rou。”

    “買rou！”冬冬眼睛也亮起來，“jiejie，我們中午吃什么？”

    孟寧給晨晨倒了杯水，吹了吹，把晨晨放到腿間站著，慢慢地舉著杯子喂她喝水。

    冬冬小手搓搓，咽著口水，“jiejie，咱們今天是要吃鹵豬蹄嗎？還是要吃糖醋排骨？jiejie，你蒸米飯了嗎？”

    “都不吃。”孟寧給晨晨擦了擦嘴角，又好氣又好笑，“我們中午吃rou雜面條。”

    冬冬也不失落，依舊很高興，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太好了，jiejie做的rou雜面條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孟寧揉了揉他小短頭發(fā)，還有些扎手，“那你幫jiejie看好晨晨。”

    “嗯嗯！”冬冬挺著自己的小腰背，很小爺們道，“jiejie你去吧，一切有我。”

    孟寧笑起來，還是有些不放心叮囑道，“看著晨晨，別讓她把手指頭放嘴里。也別讓她吃不干凈的東西。”

    “我知道了。”

    冬冬畢竟跟晨晨差的年歲不大，兩個人玩到一起，說不定，糾正糾正就給晨晨糾正過來了。

    “你們就在院子里玩就好，不準(zhǔn)爬上爬下，不準(zhǔn)碰火和電。”

    “知道了。”

    冬冬拉著晨晨小手，兩人一起跑到樹蔭下，又去跳房子。

    隔著不遠(yuǎn)，孟寧還聽見冬冬跟晨晨吐槽，“我jiejie是不是很嘮叨？”

    孟寧：“.......”

    臭小子，欠打。

    —— ——

    rou鋪在巷口不遠(yuǎn)的地方，孟寧走路兩三分鐘都能到。

    剛到正午，排隊(duì)的人零散幾個，不是很多。

    rou鋪老板四五十歲，人胖胖的，一臉兇相，像是別人欠他多少錢似的。

    孟寧搬過來幾年，買rou次數(shù)多了，跟他相處熟稔些，但仍沒見他笑過幾次。

    “又來買rou？”

    孟寧眼里看過rou鋪上的rou塊，“要瘦一點(diǎn)的。”

    賣rou的“嘖”一聲，“別人都是趕著要肥rou，你倒好，非要瘦rou。要多少？還是老規(guī)矩，半斤？”

    買rou買的少了，他也不給切。

    孟寧一般是買半斤左右，中午吃一頓面條，晚上再吃一頓炒rou菜。

    家里就她跟冬冬，兩個人吃面條，也就一碗的量，真吃不了多少。

    “半斤吧。”

    孟寧估了下韓竟的飯量，估計這半斤rou，也就一頓的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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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孟寧拎著面條和rou回家的時候，韓竟還沒回來。

    孟寧也沒等他，又盯著兩個孩子擦了擦汗，喝了喝水，便系著圍裙進(jìn)廚房了。

    rou雜面條做之前，要先把rou炒好。

    孟寧和冬冬都喜歡吃辣，無辣不歡的那種，

    顧著晨晨口味，孟寧沒敢放這么多辣椒，只拿了一個小干辣椒。

    火開開，油下鍋，小干辣椒切成三瓣，下鍋翻炒，沁出辣味。

    再把切成絲狀的rou倒入鍋里，翻炒，倒入醬油，炒至rou的變了顏色，rou混著辣椒的香味飄出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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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孩子也不玩了，排排坐在廚房門口。

    晨晨咽咽口水，想推門被冬冬按著手，“不能推門。jiejie在做飯，不能讓她分心。我們要乖，我jiejie和你爸爸才會高興。”

    韓竟不在，晨晨還是有些拘謹(jǐn)。

    她點(diǎn)點(diǎn)頭，收回自己小手，眼睛巴巴看著大門，“我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