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食記 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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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麗莎吃驚地問:“這么慘?不至于吧?” 陳明碩嘆氣:“怎么不至于?人生啊,爬上去不容易,淪落起來快著呢。當然我是不至于擔心這些。我還有點家底,而且只有一個孩子,也沒有太太要養。以前擔心小柔,現在看來,她也不用我擔心了。” 他是在暗示什么嗎。是在告訴自己他經濟實力不會有問題嗎。譚麗莎有點訕訕的,接不上話。本想周末跟他“分手”的,可現在人家工作有波折,再提這件事,太像落井下石,還顯得自己嫌貧愛富,人品不好。 轉念一想,反正暫時也沒有戀愛可談,看起來陳明碩也沒心思討論這件事。不如等他事業步入正軌了再說。他這么能干,也許很快就東山再起了。 好在陳明碩自己轉移了話題:“光顧著說我了,你怎么樣?” 譚麗莎把出差的事大致一說,又提到了姚大有要培養她的事。陳明碩問:“哦?那青總配合嗎?” 譚麗莎想起青姐的叮囑,就含糊地說:“青姐一向敬業,對我們都很好。” 陳明碩似乎輕輕笑了笑:“不配合恐怕也不行啊。” 譚麗莎覺得他這話里似有深意,想繼續問,可他把話題岔開了:“出差累嗎?周末想吃什么?” 他們商量了幾句吃飯的事,譚麗莎試圖再次提起青姐,陳明碩坦白地笑道:“我和姚總現在的關系,不方便說三道四。” 她就不好再問了。她自己的升職新感受,也沒好意思和他聊太多。本來她是想和他說的,可人家剛遭遇裁員,自己又怎么好春風得意地說這些。得考慮人家的感受啊。 缺乏話題的電話很快結束了。譚麗莎躺在床上,準備睡覺,但腦子里一直回想著青姐和陳明碩提到對方的樣子。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青姐和陳明碩,似乎有些彼此忌憚,又相互打探。可這兩個人根本沒有什么利害關系呀。 手機屏幕閃過一條消息,來自姚望。他問:“睡了嗎。” 她不應該回復的,因為真的該睡了,也因為想對他矜持一點。可她還是不爭氣地回了一句:還沒。 姚望就一個電話打了過來,興致勃勃地問她工作怎樣。她接他電話的時候還在恨自己原則性不足,可又忍不住和他分享起白天的心得。從各方面來說,他的確也是最適合的人選。 姚望對商業策略的熟悉再次讓她刮目相看。他告訴她:父親的想法是商業上經典的“多品牌策略”,以看似眼花繚亂的不同子品牌占有市場。 而他更喜歡單一品牌策略,即用一個品牌帶動全線產品。比如他要做的餐廳,不僅有餐廳,也做速凍食品。甚至將來還可以拓展到旅游休閑地產以及文創產業。這樣的好處是只需要精工細作,打響一個品牌,全線產品都能受益。 譚麗莎佩服地問:“你們怎么都懂得這么多呢?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姚望笑道:“商學院教的呀,我讀書雖然不怎么樣,但好歹是自己讀下來的。” “唉,就我什么都不懂。” “這些只是理論知識,你看兩本書也能明白。但做生意其實更需要天賦。很多生意人都不懂這些,可他們天生就知道該怎么做。比如我爸。” “那青姐呢?青姐也是學商科的嗎?” “青姐是管理人才,不是生意人才……” 他們不知不覺就聊了很久,直到姚望主動說“你明天還要上班”才結束。她覺得和他聊天很開心,也很有見識,而且,不像和陳明碩談話那么沉重。想到陳明碩和陸霞的老大,又傷感起來。靠自己打拼的打工族,好容易到了一定的位置,卻一不留神就又滑了下去。而姚望和catherine這樣的天之驕子,已經站在了一座山的頂峰,他們可以輕松選擇接下來是舒服地停留在這里,還是繼續往更高的山峰上攀登。 起初她對姚望的喜歡很模糊,是類似于對遙遠的白馬王子的夢幻式向往。后來與他真正熟悉起來,知道了他的單純和重感情,以至于有時候有點傻,又有了點憐惜。甚至心里隱約覺得或許他與自己,在總體上,有那么一點勢均力敵。 可到了現在,她又再次發現,他們確實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難怪他從未將自己正式看在眼里。所謂齊大非偶,大概就是這樣吧。 她的惆悵并未持續太久,第二天到了公司,被委以重任的感覺足以消弭一切負面的情緒。新鮮視野和信息讓她精神為之一振,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她甚至沒注意到天天這兩天都沒有出現在健身房,也沒有給她打電話。直到晚上她從健身房下課時,看到天天在健身房門外等她,才想起她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他了。 她詫異地問:“你這么晚來上班嗎?” 天天笑了笑:“不是,我過來等你的。好幾天沒見了,你也不理我。” “對不起,我這兩天太忙了。你這兩天怎么都沒來?” “我離職了。” “啊?為什么呀?” “這種大型健身房還是沒意思,我又換了個健身工作室。離這兒不遠,所以下了班過來看看你在不在。” 兩人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著,一路向地鐵走去。譚麗莎不討厭天天的陪伴,他特意過來陪自己,似乎有追求之意。可他也沒有明說,仍然像平時一樣,說些討人喜歡的笑話,又和她約好了明晚再見。 第二天譚麗莎和芳芳上私教課時,問芳芳:“天天為什么離職,你知道嗎?” 芳芳嘆了口氣:“這孩子業務是不錯,也討人喜歡。可人也太不著調了。請假說是三天,結果一個多禮拜也不回來。本來就是實習生,還這么任性,當然就留不下了。” 譚麗莎愣住了。她想起天天是為了陪她才回來晚的。下了課再見到他,就問他:“你是因為請假太多才離職的?” 他語氣卻很輕松,說:“是呀,不干了。這兩天忙,就沒來得及告訴你。” “你當時為什么不說你有事呢?” “因為我想和你們去看工廠呀。” 譚麗莎歉疚地說:“我要是早知道……” “lisa,不要想得那么嚴重啦。本來我也不想干,這種工作又不難找。健身房有的是,我換個地方就行了。”天天笑道:“你要是過意不去,就讓我請你吃個飯吧。” 譚麗莎看他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也就放了心。突然之間,周圍的男人都在失業,可女人居然都在升職。真是個奇怪的現象。 當然這個定律對姚望并不適用。他旅行結束之后,又送mama回大連,待了幾天,才回到公司。他比天天“請假”的時間可長多了,但他壓根就不需要請假,也不會因此失去公司副總的身份。這一切當然不是因為他多么能干,而是因為他是姚大有的兒子。 姚望是在某個下午突然回到辦公室的,來了就直接讓譚麗莎去他辦公室找他。她進了門,就看見他桌子上鋪滿了零食:山核桃、云片糕、香榧子等等,還有好幾罐茶葉。 他指著零食和茶葉說:“這些零食你挑吧,這幾罐茶葉都是給你的。” 那幾罐茶葉裝幀精美,有龍井,也有碧螺春。譚麗莎猜想這茶葉大概很貴,而她是個根本喝不出好歹的人。她推辭說:“我喝公司的茶包就行了。我也不懂茶,這些茶這么好,你留著送別人吧。” 姚望說:“我不想讓你喝公司的茶包。” 譚麗莎一怔,突然意識到,公司的茶包現在已經都是陳柔櫻茶室的產品了。她輕聲問:“怎么了?” 姚望面無表情地說:“他們要結婚。還要舉辦盛大的婚禮。” 譚麗莎呆了一呆,問:“你……還介意?” “我以為我不介意了。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發現我還是介意。” 第69章 爽約的云南菜 譚麗莎問:“你還喜歡她,對嗎?” 姚望迷茫地說:“我說不清楚。這些天我其實都沒怎么想她,我都以為我沒事了,把她忘了,可真聽到他們要結婚,我還是堵得慌。小柔要一個揮金如土的婚禮,要穿真正的法國高定婚紗。那一條裙子就將近一百萬。她還要定歐洲古堡,因為她上次結婚在海島,這次她想不一樣。你知道這些年,我媽都沒有花過我爸多少錢。” “你是為了他們結婚不舒服,還是為了你爸給她花錢?” “我討厭他們這么秀恩愛,也替我媽覺得不平衡。”姚望遲疑了一下,說:“還有,小柔找我裝修茶室的時候,對我態度……是不一樣的。也許你會說我自作多情……總之我知道我應該不在乎。我也不應該干涉我爸再婚。可我心里就是很難受。我甚至也很討厭現在的我自己……” 譚麗莎打斷他:“我知道你為什么難受。換了我也一樣的。” 姚望怔住了:“真的嗎?” “真的。我跟我前男友分手的時候就是這樣。其實我早就不喜歡他了,也是我提出的分手,當時我還心里覺得過意不去。結果,”譚麗莎苦笑,“人家如釋重負。這件事我想起來就不爽。直到后來有天我又遇到他,他有點很想復合,我感覺才好了點。然后我也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我分手時那么難受。” “為什么呢?是留戀嗎?” 譚麗莎搖頭:“不,不是留戀。是因為我和他在一起時付出了很多。他們家是老北京,特別事兒多,我處處對他遷就體貼。我覺得,我就是一條狗,要走了,他也應該有點舍不得。他那種毫不留戀的樣子,把我這個人都徹底否定了。我覺得自己沒有魅力,還覺得自己很蠢。人家那么不喜歡我,我都沒看出來。最可氣的是,其實我也不怎么喜歡他。那我以前那些委屈是圖什么呢?” 姚望吃驚地看著她,覺得自己的心里話都被她說了出來。是的,就是這種感覺。其實,看到她對父親嫵媚的笑時,他心里那個小仙女一般的高貴女神就消失了。甚至從那之后,他覺得她都沒有以前看起來那么漂亮了。 可她對他毫不顧忌的樣子還是狠狠地傷了他。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在乎,她不過是個長得漂亮的拜金女郎。他控制不住自己在乎,對自己就越發不滿意。 現在他恍然大悟。莎莎說得對——我就是一條狗,你這樣對我,未免也太無情。你就這樣踩著我嫁給我父親,還要大張旗鼓地舉辦婚禮。甚至連一句解釋和道歉都沒有。我對你的付出,在你眼里就那么一錢不值嗎? 譚麗莎這番話也沒有對別人說過,此刻一吐為快,痛快了不少。看姚望一臉呆滯,自覺可能有些激動了,就尬笑著說:“你看,我也沒有看起來那么溫和。是不是嚇到你了?” 姚望看著她,說:“沒有。我只是覺得……” 他停住了。她覺得他目光里似乎有一點和以前不一樣的東西,好像是留戀,帶著點溫柔,還有一絲羞澀。 “莎莎,”他輕輕叫她的名字,“其實我這些天一直想跟你說……” 她的心猛烈地跳起來。他是不是終于發現了我的好? “最近這段時間,就……幸虧還有你。”他局促不安地補了一句:“我是說,有你這么個朋友,我覺得自己運氣特別好。” 滿腔的期待落了回去,比以前跌得更低。“還有你”就夠備胎的了,還要再強調一下“朋友”。倒沒說哥們。進步了還是退步了?總之都是在友誼的金光大道上。 那個自卑的矜持的小人兒又回來了。她擠出一個笑容:“是嗎,那就好。” 工作救了她,同事過來找她,有事情要她處理。她跟著同事出去了。姚望留在辦公室里,覺得自己剛才好像cao之過急,突然吐露心聲,她會不會被嚇了一跳啊。 譚麗莎下了班就直奔chris的店,她要去買衣服,把今天的煩惱沖刷干凈。一次又一次,怎么總還對他有不切實際的期待?吸取教訓好不好?別再妄想了好不好? chris還是那么敬業,積極地幫她挑衣服,又偷偷告訴她旁邊有一家店的包便宜又大方,可以搭配起來。 譚麗莎在間隙時問他:“你新工作找好了嗎?” “還在看。有個淘寶店招我去做客服,賣護膚品的。不行就先干著。” 譚麗莎瞪大了眼睛:“你愿意去淘寶店做客服?” chris有些不好意思:“工作不好找。我也想接觸一下電商。” 其實他是在粉飾太平。找工作非常不順利。電商沖擊下實體店普遍生意不好,很多店鋪都在考慮撤店。他的學歷太低,雖說只是個店員,但很多店的柜員起碼要高中學歷,有些大牌店的柜員甚至要大專以上。chris的縣城職高被默認為初中畢業,在中高檔商場里的正經店里做柜員,對他來說已經很理想了。 chris天生對時尚有著異常濃厚的興趣和天賦,雖然是小地方人,卻總是勇追潮流。他給自己起了英文名,穿衣做事都很講究,在顧客面前常常忘我地發表時尚見解。 有才華的人往往就是這樣有點小個性,可因為他出身低微,在別人眼里,就犯了“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之罪。業績好更是遭人嫉恨——“他以為自己是誰啊?一天到晚拽得那樣兒!” 前陣子上面過來個經理巡店,看他不錯,夸了幾句,又去跟店長要了他的簡歷。可一看他學歷低,經理那點提拔的心就又作罷了。 他們是連鎖店,目前的店長沒有什么大錯誤,業績也還行。貿然提拔一個初中生,以后的業績不好,就會怨到自己頭上。大機構里,經常是一動不如一靜。 經理走了,店長心里卻種下了禍根。chris是個威脅,必須找機會把他掃地出門。吹毛求疵抓點把柄不難,很快chris就面臨兩個選擇:自己寫辭職報告,拿到當月工資獎金。或者被店長以違規為由,灰頭土臉被開掉,獎金也扣掉。 他只能選擇前者。 所謂去做淘寶客服,是那種完全沒有門檻的工作,三千塊錢一個月,根本無法負擔在北京的生活成本。這種客服多半都是外地的宅人。 只是面對譚麗莎的關切,好強的他不想顯得太慘,就逞強說自己有工作了。 譚麗莎一聽他愿意做電商,卻正中下懷:“你怎么不早說啊!我就是做電商的啊!你愿意來我們公司試試嗎?我跟你說,客服不適合你,你應該做運營!我們公司很大,有升職空間,而且有個很好的食堂!” chris怔住了:“可以嗎?真的可以嗎?賣什么的呢?” “……什么都賣。但目前就是沒有衣服。” chris連忙說:“沒問題姐!賣什么都行!我就是問問!” 譚麗莎大喜,要不是現在是下班時間,恨不得立刻就帶chris去入職。她說:“你發個簡歷給我,我去跟行政打個招呼,你什么時候可以入職?” “我就到這個周末。下周一就行。”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