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食記 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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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望吃驚地看著他的父親。而譚麗莎則徹底失去了表情管理,張大了嘴。 姚大有看都不看姚望,只對著陳柔櫻詼諧地說:“我工作忙,又不太會買東西。只好讓姚望去cao辦禮物。又怕這小子眼光不行,還讓我們公司最優秀的運營經理莎莎把關,包裝就是我們莎莎做的。你要是喜歡,這就是我安排得好。你要是不喜歡,那就都是他們沒做好,我回去扣他們的獎金!” 所有人都笑了。而陳柔櫻在那一瞬間把姚大有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之前他對她的種種示好與照顧,與此刻這份表白的分量都無法相比。 他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她:就算是我唯一的兒子,也不能成為我與你之間的障礙。 她不需要去判斷這是他臨時編出來的謊話,還是事情本來就如此。反正她決定收下他的禮物。那么事實如何就不再重要。 她對姚大有嫣然一笑,一語雙關地說:“我怎么會不喜歡呢?這一直都是我最想要的。” 姚大有滿意地笑了。果然是個懂事的女人。他走到她面前,模仿二戰電影中的紳士們,輕輕拿起陳柔櫻的手,吻了一下,看著她的眼睛,說:“小柔,生日快樂。” 陳柔櫻回以甜蜜的笑容:“謝謝,我快樂極了。” 賓客們善意地起哄,而姚大有干脆就站在陳柔櫻旁邊,像個男主人似的陪著她拆開后面的禮物。 譚麗莎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不知道是該佩服還是鄙視。她佩服姚大有反應迅速,不動聲色地搶了功勞又控制了場面。可又覺得這人未免也太狠了吧,當眾這么做,完全不考慮兒子的感受。 她同情地看著姚望,只見他一臉呆滯,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這是一場男人對男孩子的碾壓。男孩子完全不是男人的對手,輸得一敗涂地。 可派對不會因為姚望的心碎而停止。一片熱鬧中,切蛋糕儀式開始了。工作人員拿來了蠟燭。那上面沒有數字,是一串“happy birthday”的彩色字母,擺成圓弧形,點亮后是一片漂亮的燭光,又避免了直述年齡數字的尷尬。 陳柔櫻在姚大有的陪伴下,聽著大家為她唱的生日歌,幸福地許了愿,吹了蠟燭,然后開始切蛋糕。 漂亮的蛋糕被切開,一片一片地發下去。譚麗莎陪著圓圓,第一批嘗到了蛋糕的滋味。甜膩中裹著酸,是檸檬蛋糕。原來那浮華的雕花并不是輕盈的奶油,而是厚重的奶油奶酪霜。 也對,奶油雖然好吃,可是做裱花,沒有奶油奶酪霜好看。陳柔櫻的派對,永遠是美麗排第一。 catherine知道內情最多,就如早就看過劇透的觀眾般鎮定自若。她溫柔地拉著姚望過來吃蛋糕,而他已如行尸走rou,任她牽著手。這刺痛了譚麗莎的眼,她轉過頭,卻看見陳明碩一臉鐵青地走過去,對姚大有說:“姚總,這裙子的錢,我馬上轉給您。” 姚大有一怔,笑道:“陳總這話就見外了,這是我送小柔的。” 陳明碩禮貌中透著怒氣,盡量壓低聲音:“那不合適吧。我猜姚太太未必同意您送我meimei這么貴重的禮物。” 陳柔櫻楞了一下,連忙笑著低聲解釋:“哥你胡說什么呀!姚總已經離婚了。” 陳明碩一聽,更怒了:“你怎么能干出這種事?你就算再缺錢,也不能破壞別人家庭啊!” 姚大有尷尬地小聲說:“陳總,我其實早就離婚了。只是一直沒說。” 陳明碩呆住了。陳柔櫻馬上笑著抱怨:“喂!你還是不是我親哥哥啊?這么不了解我。我就算有做小三的心,也沒有那個膽子呀。到時候人家老婆打上門來,我打得過誰呀!” 陳明碩這才明白自己搞錯了狀況,趕緊笑著道歉:“對不起啊,誤會誤會。” 氣氛一片祥和,仿佛喜劇片結尾。姚望突然從泥塑狀態活了過來,他盯著這一對志得意滿的新晉情侶,輕輕地問:“你們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第53章 小火慢熬的燉牛rou 陳柔櫻微笑著看向姚大有,目光閃閃,在外人看來,這是少女般的羞澀。 她當然不會回答這種棘手的問題。一朵花沒有必要因為自己的美麗而產生負罪感。她是無辜的。姚大有應該負責解決他的兒子。這是他的家事。 姚大有對姚望說:“晚上咱倆一起吃個飯吧。有什么話,咱們在家里說。” 姚望諷刺地問:“你有空?不用陪女朋友嗎?” 姚大有根本不回答兒子這種賭氣而無意義的問題:“你來找我,還是我去找你?” “我去找你吧。” “好得很。你也好久沒回家吃飯了。” 父子倆對話時,陳柔櫻早就走到一邊,吩咐工作人員清場。而陳明碩看著這一幕,再遲鈍也有點醒過味兒來了。真是尷尬,可也沒什么可勸的。這是meimei自己的選擇。 陳明碩對這場戀情本身并無太多的意見。姚大有誠意十足,主動亮明未婚身份。雖然年齡大了些,但其金錢優勢足以彌補這段差距。再說,meimei也不小了。市面上年輕的小美人層出不窮,但殷實而未婚的大款屈指可數。 唯一棘手的就是姚望。在陳明碩心目中,meimei一向單純無用。他擔心她處理不好這種復雜的家庭關系。 陳柔櫻看哥哥走過來,做勞累狀:“開party最麻煩的就是收拾啦。好在不用我自己動手。” 陳明碩看周圍沒人,小聲問:“你跟姚望沒什么吧?他當時幫你裝修,你沒看出他對你有意思?” 陳柔櫻瞟一眼姚望和姚大有,確定他們都在遠處聽不到,才對陳明碩抱怨說:“當然沒什么了。我還莫名其妙呢。姚望一直跟我說他需要機會,還感謝我讓他練手。誰知道他自己在那里胡思亂想。” 陳明碩的感情能力與工作能力成反比,覺得meimei說得也沒錯,他自己就真以為姚望是為了實習。他松了一口氣:“反正別讓人家為了你鬧矛盾就好。” 陳柔櫻抗議:“那是他父子倆的問題,跟我沒關系。什么就往我身上賴呀,這個鍋我可不要背——” 她突然不再說下去,笑道:“圓圓,怎么啦?” 原來,圓圓跑過來找爸爸,譚麗莎就帶著她過來。圓圓吃飽喝足,看也沒有新節目了,就不耐煩起來,問什么時候回家。陳明碩連忙哄她,說這就回去。 這時姚望直直地向著他們走了過來。陳明碩見狀,輕輕對譚麗莎說:“他倆可能有話要說。咱們先走吧。” 譚麗莎點點頭,跟陳明碩出去,給姚望和陳柔櫻留下單獨相處的空間。可她心里卻牽掛著姚望。女人之間有些隱秘的心思,無需言語即能明白。她不相信陳柔櫻看不出姚望的心思。他看向她的眼神都是不一樣的。女孩子對這種事沒有不敏感的。而陳柔櫻怎么看都不是一個粗枝大葉的人。 譚麗莎早就知道陳柔櫻對姚望無意。只是沒想到她會這般無情。她居然當場向姚望的父親效忠,不惜將姚望的心踩碎在地上。 譚麗莎一直對陳柔櫻并無惡感,但此刻卻對她心生怨懟。著什么急啊?就算你看上了姚望他爹,你晚兩天答應他不行嗎? 她擔心陳柔櫻為了讓姚望死心,進一步對他說出難聽話。她想回去陪著姚望。雖然她不知道自己陪著又能如何,可就是想回去陪著他。 一路想著就走到了陳明碩的車子旁。他很紳士地替譚麗莎打開一側的車門。在那一瞬間,她急中生智,說:“我周一要出差,有點工作要跟姚望談。所以我得回去一趟。” 陳明碩一怔,隨即體貼地說:“那我等你一會兒。大概要多久?” 譚麗莎說:“不好說,事情挺多的。你跟圓圓先回去吧。這樣也不用送我了。” 陳明碩猶豫了一下:“你自己回去方便嗎?” “方便,沒問題。快回去吧,圓圓都累了。” 陳明碩點點頭,開車帶著圓圓離去。他不知道譚麗莎回去的真正原因,只覺得譚麗莎大氣又懂事,從不給別人找麻煩。 譚麗莎沿著胡同往茶室里走,不過一兩分鐘的路程。可等她回到茶室里,姚望已經沒了蹤影。姚大有陪著陳柔櫻,見到她匆匆回來,問:“莎莎,你怎么跑這么急?這是忘什么東西了?” 譚麗莎說:“我明天出差,找姚望問點事。姚望呢?” 姚大有滿意地看著譚麗莎,覺得這姑娘滿腦子都是工作,真是不錯。他慈祥地說:“他剛才跟小于一塊走了。你給他打電話吧。” 譚麗莎沒想到catherine這么快就把姚望帶走了。雖然有點酸,又覺得有人陪他也好。看陳柔櫻和姚大有神態自若,想必方才并沒有什么沖突。或許姚望過來,只是可憐巴巴地說了句“恭喜”。他是最善良的,不會對陳柔櫻口出惡語,那么她應該也不會特意刺激他。 她放心了些,離開茶室,但這回可沒有車子了。她叫了車,師傅說要到胡同口。她只好穿著這身華而不實的衣服,踩著高跟鞋往胡同外面走,仿佛灰姑娘現了原型。這樣的派對不適合沒有車子接送的人,這樣的衣服和鞋子不適合走路。 好容易看到車子來了,師傅又說不好調頭,讓她過馬路上車。千辛萬苦才坐上了車,譚麗莎自嘲地想著:真是自作多情,兩頭不落。人家早有美女安慰。早知道還不如搭陳明碩的車。 譚麗莎沒有猜錯,姚望確實不是去找陳柔櫻興師問罪的。他當時看見譚麗莎帶著圓圓向陳柔櫻走去,就不由自主地跟了過去。他并沒有想好要跟她說什么,太多的問題如一團亂麻纏在他心里。他們是怎么開始的呢?他努力回憶起來,父親與陳柔櫻第一次見面,應該就是譚麗莎做小熊面包的那次派對上。他們認識并沒有多久。但是catherine告訴他,父親為了討好小柔,已經做了很多事。 如果這就是她的選擇,那我應該祝福她。愛一個人,就應該希望她快樂。也許該對她說“恭喜”。最好再來幾句調皮話。玩世不恭一點。顯得不那么在意,不讓她為難。 可傷心之余,這樣的話又如何說得出口。 恍惚中他看見一雙理解關切的眼睛,那是譚麗莎。她看著他,滿眼的擔心。可隨即陳明碩對她說了幾句話,她就跟著他走了。他突然清醒了一點,驀地發現,女孩子總歸是要選擇現實的依靠。連莎莎都會對陳明碩鐘情。而陳柔櫻一開始就告訴他,她喜歡她哥哥那樣的男人。她并沒有瞞著他什么。錯的是他自己。 可是父親不是陳明碩那樣的踏實男人。父親并不像他的偶像巴頓將軍那樣對愛情忠貞。小柔知道父親還有別的女人嗎? 他忍不住替她擔心起來,覺得她一定是被父親的手段給欺騙了。他問她:“你真的喜歡他?你了解他嗎?” 陳柔櫻卻會錯了意。她把姚望的擔憂理解成了挑撥和警告。 她輕輕地說:“姚望,那是我跟他之間的事。” 他見她誤會了,連忙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 陳柔櫻溫柔但堅定地打斷他:“我不想聽做兒子的對我說他父親的壞話。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很好的男孩子。” 她神色如常,保持著她如影隨形的風度。她的微笑里總帶著一點嬌嗔,一點體貼,一點不動聲色的理解。她總是那么友善,初識便不介意與你成為朋友,而她的風姿令人覺得這近乎恩賜。她是那么高貴又那么天真,有一種說不清是遠是近的感覺,讓他第一次見她就怦然心動。 可此刻,她的微笑里,帶著冷淡與戒備。 他被她的誤解刺痛了。她以為他猥瑣到用這樣的方式與父親競爭嗎?她居然這么看他?她曾經給他的那些巧笑倩兮只是敷衍嗎?他幫她裝修時,她那些驚喜婉轉的“你真是太好了”,完全沒有感情嗎? 他想起剛才她在父親面前那副乖巧合作的模樣,那臣服的姿態,柔媚的眼神。他猛然發現,她和別的那些對父親“一見鐘情”的女子,并無本質的不同。 或許區別只是,她是最精致玲瓏的那個。 他的心情糟透了。比失戀更糟糕,是夢境破碎的幻滅。仿佛是在游樂園里與可愛的人偶溫馨互動后,轉頭看見那里面是個疲憊的中年男人。他摘了頭套,一臉猥瑣,還往地上吐了一口痰。 catherine適時在一邊勸道:“我們走吧。” 姚望點點頭,轉身離開了這個他曾經甜蜜地為之付出心血的精致小屋。catherine默默地陪著他,一起往轉彎處的停車場走去。就在他們的身影剛剛消失在那個轉角時,譚麗莎告別陳明碩,轉身向茶室走來。他們誰也沒看到誰。 姚望一言不發地走著。catherine同情地說:“真沒想到,姚叔叔突然公開離婚的事,居然是為了小柔。我還以為是為了那個女人呢。也不知道姚叔叔跟她斷了沒有。唉,其實我早該想到的,也只有姚叔叔這樣的男人,才能解決小柔的麻煩。你也別怪小柔,她有她的難處,她現在找個男朋友也不容易的。小柔雖然看起來年輕,但年齡實在不小了,她花錢又多……” 姚望并不回答,只是默默地聽著。快到停車場時,catherine問:“要不要到那邊的咖啡館坐一會兒?” 姚望說:“不用了。我想一個人回家靜一會兒。” catherine擔心地問:“你不要緊吧?” 姚望對她勉強一笑:“不至于。” 他開車回了家,到了樓下,突然又改了主意,直接去了父親家。姚大有住別墅區,位于離公司比較近的郊區。這棟別墅很早就買了,母親也曾經來住過一陣子,卻嫌不便。那時園區的花木剛剛栽種,光禿禿地很難看。出了院門更是一片荒蕪,最近的大超市開車都要十幾分鐘。 此刻正值秋天,園區里的花木經歷了多年的成長,已經繁榮茂盛,秋色繽紛,煞是好看。周圍環境配套也已經成熟,地價值早就翻了十倍不止。父親在投資方面一向是有眼光的,這里現在是珍貴稀缺的老牌豪宅。 可是姚望仍然不喜歡這個地方。父親和母親在這棟房子里有過多次爭吵。還好房子夠大,真生氣時,可以彼此不見面。但最終母親選擇回家鄉生活,而姚望也搬了出去,留下父親一個人在這空蕩蕩的大房子里。 姚望進了門,家里只有保姆王阿姨在。廚房里飄來一種熟悉的香味,仿佛多年以前,母親還和父親在一起的日子。 他上了樓,進了父親的房間。一切如常,并沒有看到女人的痕跡。也對,他自嘲地想:今天剛剛表白嘛,最快也要明天才搬進來。他看著父親臥室那張碩大的紅木大床,無法想象精致如小仙子的陳柔櫻能怎樣對著這張床笑靨如花。 臥室令他產生了糟糕的聯想。他又下了樓,在客廳里坐著等父親。他從下午坐到黃昏,天色漸暗。突然滿室的燈亮了,姚大有的聲音隨即響起:“怎么不開燈?” 姚望沒說話。姚大有自顧自走到廚房,對王阿姨說:“可以開飯了。” 然后他站在餐廳門口,對姚望說:“過來吃飯吧。” 姚望走到餐廳。那是一張很大的餐桌,足以坐滿八個人。父子倆挨著坐下,更顯得桌子空。菜并不多,主要是一份胡蘿卜燉牛rou,配上兩個簡單的小炒。 姚大有舀了一勺牛rou給姚望,說:“今天你說了要來,我就讓阿姨把rou燉上了。” 這份牛rou并不漂亮,就是家里最普通的那種燉法。深棕色的扎實的rou塊,紅亮的胡蘿卜,下面是泛著油光的湯汁。這是姚望小時候很喜歡吃的一道菜。他不愛吃胡蘿卜,母親就把胡蘿卜燉在里面給他吃——據說胡蘿卜對眼睛好。 熟悉的香氣進了鼻子,喚起了他的饑餓感。這一下午,他什么東西都沒吃。他吃了一口,還是那么好吃。不知道為什么,餐廳里的牛rou,都沒有家里燉的好吃。 姚大有問:“好吃嗎?” 姚望點了點頭。 姚大有嘗了一口,有點遺憾地說:“時間還是短了點。燉牛rou最好是頭天晚上,用最小的小火,保持著熱乎氣兒,蓋著蓋子,燜上一晚上。rou才能真正酥軟入味。不過要是rou不行,那就怎么燉都不好吃。你小時候要吃燉牛rou,都得是我去買。你媽圖便宜,買的rou總是有點咬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