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開韓司穆的頭像，問他：【話說，我們要不要將我們的'戀愛史'理順一遍？】

    韓司穆：【？】

    以為他聽不明白，黎雪只好解釋道：【你家里人肯定會問我們在一起多久，什么時候在一起的這種問題。到時候我們答不上來怎么辦？】

    他直接給她撥了個語音。

    “小黎同學，你還挺聰明的啊。”男人嗓音中含笑，“想問題很周到。”

    黎雪在沙發上盤腿坐下，將手機免提放下，用毛巾擦了擦脖子，笑著回他：“那當然。”

    他問：“你怎么想呢？”

    這還是他們重逢后，第一次這么認真地探討起一個問題。

    黎雪拿出紙筆，在網格線上劃拉了幾下，簡單弄出一條時間線。

    她夾著手機，寫寫畫畫道：“喏，首先，你想咱們戀愛多久了？”

    “三年。”

    “......”

    三年。

    那就是從大學畢業后，他們才正式在一起。

    黎雪隨口問了句：“為什么大學不在一起？”

    韓司穆：“那個時候，我父母剛過世，公司也正好交到我的手上，應該不太可能談戀愛。”

    “......”

    她拍了下腦門。

    怎么就忘記小周之前給她的調查報告了。

    “對不起啊。”

    他含笑，“沒關系。你洗澡了嗎？”

    黎雪邊記邊回答：“嗯，洗完澡了，你繼續說。”

    “擦頭發了嗎？”

    “在擦。”

    “......”

    對面靜了靜。

    “你擦完頭發再跟我說話，別感冒了。”

    可能是覺得這語氣太過親昵，韓司穆補了一句：“要是你生病感冒了，我家里人要說我對你照顧不周。”

    黎雪按著毛巾雙手搓了搓發尾，低頭回他：“知道了。”

    “那你先擦干頭發。”

    “哦。”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只剩下他的呼吸聲，以及她擦頭發的聲音。

    像是默契似的，韓司穆等著她擦頭發，緩聲講述起自己的事情。

    “我大學那四年，除了學習，另一個就是慢慢接手韓穆集團。那個時候我還只是個實習生，突然提到總經理的位置，議論聲只會多不會少。”

    “集團機制流程冗繁，業務錯綜復雜，公司老人反對改革，這些都沒法讓我更進一步。”

    黎雪將頭發擦干，靠在沙發上問他：“后來呢？”

    他說得云淡風輕的，“后來花了點時間，步上正軌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將他是怎么在總經理的位置上，帶著團隊創下上億級營業額。

    又是怎么在眾人口舌中堅守信念，帶著公司避免了三次重大危機。

    后來，他晉升成為副總裁。

    剛好那年迎上流量明星的繁盛期，他抓著這個風口，一箭雙雕地將集團知名度打響，同時對內鏟除異己。

    少年逐漸羽翼豐滿，鋒芒畢露。

    畢業那年，他正式接任總裁的職位。

    剛上任就被公司股東批判，說他行事風格狠辣，性格囂張乖戾，不適合當管理人。

    他卻頂著所有的壓力，寧可虧損千萬也要參與政府招標活動。

    這個舉動，讓韓穆集團成功擠進當地的表彰企業。

    接踵而來的，是更多官方級別的合作。

    他管理公司的每一年，做出的每一個決策，都是詭秘而讓人費解的。

    可是離奇的是，每一次取得的成果，都讓韓穆集團持續走向輝煌。

    所以韓司穆的往事經常被人翻出來討論。甚至還有人專門分析他的思路，出了書，賣了課。

    用四年時間帶著集團走向輝煌，功成身退。

    現在請了個職業經理人負責打理公司，每天拿著分紅，過的日子還挺滋潤。

    黎雪走去餐桌拿起水杯，抿了口，又不禁八卦了一句：“那，親愛的韓董，你現在的人生追求是什么？”

    他想了想，“現在的人生追求啊——”

    男人拖著調子。

    “給喜歡的人做做飯吧。”

    她猛地被水一嗆，忍不住咳嗽起來。

    手機里傳來他的聲音：“怎么了？”

    剛剛那句話沖擊力太大。

    她實在是沒忍住被嗆了一大口，這會兒咳得都停不下來。

    黎雪忙道：“我、我沒事。”

    她將手機反過來蓋在桌上，遮掩住自己咳嗽的聲音。等緩下來了，她才慢吞吞道：“噢，這樣啊。”

    韓司穆：“嗯？好點沒有？剛剛怎么咳那么厲害。”

    “嗯，好了，我就是被水嗆了一下。”

    心跳和呼吸都有點快。

    黎雪將毛巾放到陽臺，對上鏡子里的自己，臉頰通紅，眼眶也因為劇烈咳嗽而浸出了淚水。

    手機里傳出他的聲音：“真的好了嗎？”

    “好了。”

    他輕笑了聲，“一句話看把你激動成這樣。”

    “......”

    她哪門子激動了！

    “我就是驚訝。”

    一個千億級集團的最大掌權人，現在唯一的追求居然只是——

    給喜歡的人做做飯？

    “韓董。”黎雪調侃他，“你沒有再大一點的追求了嗎？你的理想呢？你的抱負呢？”

    “還是有的。”

    她點點頭，拿出筆記本記錄。

    男人的嗓音低啞，又帶著幾分倦怠，“想著，我什么時候有個媳婦兒。”

    “......”

    黎雪舔了舔唇，輕聲道：“會有的。”

    “嗯。”韓司穆提醒道，“小黎同學，你作為我的私人顧問，是不是應該在這方面給我點建議？”

    “......”

    她清了清嗓子，“我能給的建議只有怎么讓你賺大錢。至于你的媳婦兒，得靠你自己努力。”

    男人忍俊不禁，對面傳來他清朗的笑聲。

    “好好好，我在努力了。”

    黎雪咬著唇低頭寫筆記，臉卻還因為他這句似是而非的話，變得更燙了。

    她小聲提醒了一句：“說回剛剛的話題，我們的'戀愛史'是怎么樣的？”

    “我都給你理順了。”

    韓司穆發來一段文字。

    上面的時間線羅列清晰，每個節點都明明白白地寫著。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相處的頻率，甚至細化到第一次表白，第一次牽手。

    仔細看了一下。

    他將表白的時間定在了那天去水族館的日期，牽手定在今天。

    只不過日期提前到三年前。

    “懶得想了，就定這幾天吧。”韓司穆慵慵懶懶道，“還挺好記的。”

    “......”

    確實好記。

    韓司穆：“對了，你的那條鯨魚鑰匙扣還在嗎？”

    黎雪準備上床睡覺了，回了一嘴：“在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