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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離鉞嘀咕著往回走。 雍正也疾步下樓來了,看到她便怒不可遏道:“跪下。” 他站在高高的臺階上,離鉞站在地下,這個高低差就像他們的身份。特別是他用高高在上的姿態下令時,那條不可逾越的鴻溝,變得無比清晰。 “朕叫你跪下!” 壞就壞在,離鉞不是真的卑微。她抱著角色扮演的心態跟他們玩時,跪就跪了,現在她不想玩了,就也不愿意跪了。 “小主別犟…” “黎貴人…” 她倒是鎮定自若,旁觀者卻嚇壞了,他們不知道樓上發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劍拔弩張的? “朕著實太過縱容你,以至你都敢抗旨不遵了。”雍正沉著臉邁下臺階,眸光似萬年不化的寒冰,刺骨非常。 帝王的怒火已亟待爆發,強烈的危機感壓得人喘不上來氣。 蘇培盛率先反應過來,跪地請求道:“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周圍撲通撲通跪倒一片。 雍正一步步走到跟前了,離鉞還是梗著脖子站在那。 “好,好的很。” 他怒極抬手,地上影子一晃,靈巧立刻咚咚磕頭:“皇上恕罪,小主只是累了,所以才禮數不周,奴婢愿替小主受罰,懇請皇上恕罪!” 這丫頭以為皇帝要打她? 離鉞把腳墊過去,免得靈巧磕傷了:“皇上,能讓他們都退下嗎?奴婢想跟您說幾句悄悄話。” 雍正瞧著她有恃無恐的模樣,眉頭皺得死緊。他不想承認,他憤怒、暴躁、厭惡,但他拿她沒有辦法。 先圣說得對,帝王,不該有情。 離鉞被揪著衣領,不太舒服,便上前一步,將兩人的距離拉近了些。 她這般動作,地上的影子就成了溫情相擁的形狀。 “讓他們退下唄?” “退、下。”拳頭捏得咔咔直響,滿腔怒火無處發泄,雍正難得有幾分挫敗,“你為什么不能乖一點,朕待你不夠好嗎?” “皇上待我好,就是想讓我乖一點嗎?”離鉞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脖子。 雍正抿了抿唇,松開她的衣領,垂手扶在她腰后:“你要說什么?” 離鉞空出一只手,掌心貼在男人的胸口:“既然動心了,為什么不動個徹底?” “朕沒……” “我跳樓皇上慌什么?”感受著掌下失了節律的心跳,離鉞又問,“抗旨不遵,皇上都不舍得打嗎?” 雍正狼狽申辯:“你是朕的女人,擔心你是應該……” 離鉞話鋒一轉:“我是說,我有點動心。” 鳳眸微微睜大,嘴角稍稍上揚,心臟也胡亂蹦噠起來,這濃郁的歡喜,根本就藏不住。 雍正強撐著皇帝的架子,故作冷靜地咳了一聲:“朕知曉了,以后不許再鬧,好好過日子。” “皇上,我是不同的,你肯定清楚,我說的不同是什么意思。”那么多封信從西洋而來,他必然猜到了一些東西,離鉞坦誠道,“做不到遣散后宮,就憑這半吊子的動心,我不負責的。” “什么叫半吊子?”雍正的火氣又竄起來了,“不選秀,不召其它后妃,朕已做出了最大的讓步,你為何就是不滿意?” “行,滿意。”一天給瞎子拋兩回媚眼,她膩了,“就當奴婢沒說過這些狗屁不通的廢話,還跟以前一樣相處。奴婢確實有些疲累,走吧。” 心情忽上忽下的,雍正也很煩躁:“你到底……” “真的累,不吵了。”離鉞踮腳親了他一口,“走走走,回去洗澡,身上粘膩的很。” 雍正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沒機會細究,被大力拖走了。 主子們吵架咋跟鬧著玩似的? 其他人面面相覷,想不出個所以然,一頭霧水地跟在后頭。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不太想說話。 月光明亮,將曲曲折折的小路照得很清晰,因此無需打燈籠,快步走也不用擔心會磕絆。 毫無預兆的,一道閃電劃過正前方的天空。 離鉞被電光一晃,驟然脫力往前栽倒,帶得雍正一個趔趄。 “黎氏?”雍正趕忙把她拉了起來,可她活像被抽走了骨頭,軟得扶都扶不住,眼睛也失去了神采。 “來人,快傳御醫!” 他話音未落,離鉞打了個激靈,站直身體道:“我可能快……” 轟隆隆的雷聲姍姍來遲,雍正沒能聽清她說了什么。 雷聲過去,不等他問,離鉞主動解釋:“沒事,就是膝蓋有點打滑,不用傳御醫。” 見皇帝不信,她無奈道:“非得讓奴婢說那么直白?玩得太花,腿軟。” 頃刻間,一圈人被她的直白整得面紅耳赤。 雍正耳朵也有些發燙,板著臉抱起她就走。 回了明松苑,總覺得不放心,還是讓御醫來號了脈,結果當然嘛事沒有。 離鉞心里跟豆芽對罵:“你個狗東西別告訴我神女那sb是湊巧在那個時間點撞了一下世界壁壘。” “你才狗東西!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要拉她們回去,得穿透世界壁壘,巨大的能量沖擊,自然是火花帶閃電的。 神女的能量靠近,豆芽有回歸本體的本能,離鉞的神魂就被拉扯了一下,所以雍正才會看到她失了魂的狀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