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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鉞俯視著皇帝,眸光微微發亮:“等哪天您真成了,奴婢一定負全責。” 讓強者臣服,引明君墮落,如拉日月墜下云端……刺激。 聽著耳邊猛然增強的心跳聲,雍正都不知道說啥好了:看著挺正常一人,癖好著實是野。 第82章 以往雍正常常琢磨,怎么才能把rou叼到嘴里,最近不知是不是忙昏頭了,他竟有些擔心,這女人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離鉞收手走到旁邊,嘿嘿一笑,十分無害:“聽說皇上早膳進得不多,奴婢便給您帶了些小吃。” “這就是福沛常念的鮮花餅?”雍正嘗了半塊,外皮松脆,餡料微微帶甜,花香沁人心脾,“味道不錯,難得你能想起來給朕送一份。” “說得奴婢多沒良心一般。”離鉞又端出一碗,“還有餛飩。” 現在她獨住明松苑,有了小廚房,春桃她們得以大展身手,每天就愛折騰膳食。 這碗餛飩,是用河蝦做主餡料。河蝦取出蝦籽、蝦rou,剩下的蝦頭加豬皮吊湯。要經過炒制豐富其口感,再隔水蒸出鮮味,然后才能拌餡…… 總共耗時一整天,才包做餛飩裝進了碗中,工序復雜得很。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口下去,咸、鮮、彈、軟,湯汁溫暖醉人,極配微寒的初冬。 這口飯吃得渾身暖洋洋的,雍正評價:“掌廚的丫頭,當賞。” 一碗餛飩,半塊鮮花餅,佐以兩杯小酒,今兒的加餐是相當完美。 吃飽喝足,他習以為常道:“又給朕找了什么事?” 離鉞辯駁:“您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雍正一哂。 這三個月來,他忙得跟陀螺似的,損失了錢財、勞心費力還得挨罵。 黎氏呢?吃喝玩樂,快活得不行。 上回見面還是三個月前,今兒她忽然冒頭還這么殷勤,肯定有問題。 瞧著皇帝滿是懷疑的表情,離鉞不樂意了:“本來打算與皇上分享個發大財的好點子,可惜皇上并不領情,奴婢還是走吧。” 發財? 雍正咳了一聲:“回來,仔細說說,敢糊弄朕,將你的明松苑抄了。” “奴婢才存了幾個錢,抄一回還不夠費事的。”離鉞搬了把椅子坐他對面,一副要長篇大論的架勢,“皇上造出大塊玻璃了吧?不打算賣嗎?” 造玻璃,是為了造千里鏡,哪能賣掉?況且,玻璃并非珠寶,賣了恐怕連玻璃廠半成的花銷都抵不了。 雍正皺眉:“還是抄家更快。” “您這么直白地把心里話說出來,不太好。” “嗯,朕的意思是,抄明松苑。” 不愧是抄家皇帝。 離鉞接著道:“造千里鏡小塊就可以,門窗那么大的,皇上造了幾塊?” 雍正回:“昨兒個走的時候,有六塊。” “物以稀為貴,顏色最純凈的那塊完整保存,其它的都切成小塊,全部運到江南去賣。江南富庶,所謂的清流,尤甚。” 名家字畫價值千金,清流又都愛收藏名家字畫,所以他們表面上清正文雅,實際上都富得流油。 雍正眉峰動了動,問:“怎么才能把玻璃,以高價賣給他們?” “君子坦蕩蕩,君子光明磊落,君子清澈如水,君子無鬼祟之舉。君子如玻璃,剛正不阿,即便被暴力敲碎,也要棱角分明,反噬施暴者。” 離鉞笑得jian詐,“既能抬高自己,又能諷刺上位者,文人雅士必然趨之若鶩。” “合著朕還得被暗諷暴君?” “哎呀皇上,不要在乎那些虛名,到手里的錢才是最實在的。而且罵是暫時的,等大清走向繁榮富強,他們早晚得寫千萬首詩詞來贊頌您。” “哼。”雍正開始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所謂清流,最在意的就是虛名。倘若玻璃被賦予了君子品格,再加上“大清唯一”的名頭,他們想不上鉤都難。 這還沒完,離鉞又說:“最大塊的玻璃,代表了君子品格之最。而切成小塊的玻璃,是給其他人‘吾亦君子,奈何錯失珍寶’的心理安慰。被那些小玻璃襯托著,重金買下大玻璃的人,虛榮心會得到極大的滿足,別人也會愈發羨慕。哪天一不小心,大玻璃碎了,這門生意咱還能做第二回 。 “再者,將玻璃炒成奢侈品后,相應的,玉石瑪瑙就沒那么受歡迎了。皇上可以趁機大量低價收購珠寶,囤起來。等將來家家戶戶都用得起玻璃了,皇上私庫的價值,不得翻幾番?” 雍正對做生意不精通,聽到這不禁感慨:“你這腦子,老九遇上都得哭。” “皇上謬贊。”離鉞謙虛地一拱手,“家該抄還是得抄,重壓之下,對能用以暗諷的玻璃,他們會更熱衷。” “此事若成了,朕記你一大功。”雍正仿佛已看到金山銀山滾滾而來。 離鉞笑瞇瞇的:“等皇上有銀子了,記得發展船造,水軍和陸軍的重要性,不相上下啊。” “……朕就知道。”找事的果然還是找事的,沒變。 沒幾日,讀書人抗議的聲勢更加浩大,今上龍顏大怒,抄了好幾家世族,以儆效尤。 抗議者無不自危,痛斥今上專斷暴行、羅織罪名陷害清流。 受偽君子欺壓的百姓,則大贊今上英明神武、懲jian除惡,是百年難遇的圣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