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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犢子。”離鉞打了個哈欠,“不過是離家出走的干勁兒迷路回來了一會兒,就想給覺醒了女權思想的人一點回應。” 唱獨角戲,對覺醒者而言,大抵是最絕望的時刻。 末世人類有過一條法則:女人三十歲之前必須孕育至少一個孩子,為人類繁衍做貢獻,不然就要被分配配偶,強制孕育。 人類女性是在一位先驅的帶領下,殺出了一條平權之路,殺到法則被廢除,殺到男人不敢再對女人指手畫腳。那時候一個不經意的眼神,都可能發展為男女生死局,整整一百年,幾乎沒有新生兒出生。 那場差點讓人類走向滅絕的性別戰爭,最終是用雙方領秀的兵解作為休戰符的。 女權先驅說,她這一生最幸運的,不是成為了誰的信仰,而是在她反抗時,有人回應了她。她們給了她堅持下去的力量,她們,是她的信仰。 在那之后,末世實現了平權。 離鉞出生在強者為尊的時代,夠強就能成為制定規則的人,很公平,所以她沒那么多反抗思想,她只慕強。 況且她對這個世界沒什么責任感,自然不會想帶領誰去反抗什么。 但是看到吉常在痛苦地掙扎,信仰不敢說,至少給她一點力量,讓她別那么孤獨吧。 把出宮列為目標了,就得好好謀劃。出逃做通緝犯完全不考慮,想在皇帝同意的前提下出宮,難度系數直達地獄級。 頭禿。 還沒真正開始動腦,離鉞就累了:“智囊,你先想幾個備選方案,等我睡醒了挑。” “保證完成任務!”豆芽信心滿滿。 睡醒后,離鉞要方案,祂蔫巴得像被濃鹽水泡過,整只豆芽奄奄一息:“運算得出,讓老男人同意后妃出宮,可能性為零。” 那是個專zhi霸道到極點的皇帝,兄弟臣子不聽話他就想把人都砍了,睡女人都要選溫柔恭順的,他個人就是父權君主社會的最高體現,怎么可能同意后妃出宮? “你們生是愛新覺羅家的人,死是愛新覺羅家的鬼,我覺得,”豆芽萎靡道,“還是造反更容易一點。” 離鉞“嘖”了一聲:“見鬼的智囊,幸好沒指望你。” 豆芽自閉了。 三月下旬,桃花盛極,海棠也爭相綻放,被冰雪覆蓋了一個冬天的御花園,迎來了姹紫嫣紅的盛景。 皇后天天散步心情不那么悶了,又解開一個糾纏多年的心結,便想跟老朋友們聚聚。 再者說,她作為后宮之主,奠定了這后宮的氛圍基調,她沉悶自律,其他人也都不敢過分熱鬧。 所以打算辦個花宴,讓后宮的氛圍輕快些。 雍正就不滿:“一邊嫌節宴麻煩,一邊自己辦花宴,女人就是善變。” “那不一樣,節宴公宴,花宴是私宴,公宴拘束得很,私宴怎么高興怎么來。”皇后選了一頂奢華的點翠發冠,讓夏荷給自己戴上。 雍正又挑刺:“見朕都不打扮,嫌這個重那個累,去見旁人倒是精致。” 皇后笑矜矜的:“要見姐妹,當然得花最多的心思,省得被您那天生麗質的貴妃給比下去了。” “甭老是拿她堵朕的嘴,你們各美個的,她哪里就能將你比下去了?你是皇后,誰都不能將你比下去。” “這話臣妾愛聽。”皇后搭著平嬤嬤的手往外走,“不過您是白奉承一場,這花宴啊,還是不能讓您去。我們好多年不曾坐在一起嘮嘮嗑,難得的機會,您去了,宴就變味兒了。” 雍正走在前邊,吹胡子瞪眼的:“你以往都不會這般將朕排除在外,定然又是那黎氏慫恿的你。見天不教你好,你不能凈聽她的餿主意!” “嗯嗯嗯,您養心殿忙去吧,甭管臣妾了。”皇后將他送出永壽宮的大門,瀟灑地揮了揮手。 她以前的確不會刻意將皇上排除在外,那是她的夫,哪有她不許他做什么的道理? 按照慣性思維,她的花宴他若肯賞臉,那是對她的肯定,是莫大的榮幸。 可黎常在說,要想辦正經的花宴,就絕不能帶皇上一起。因為不管什么宴,只要皇上在,都會變成百妃爭寵宴,就沒意思了。 皇后一想,的確是這個理,便聽了黎常在的枕頭風。 對滴,經過幾天的努力,離鉞成功爬上了皇后的床。 那天她神秘兮兮地跟皇后耳語:“奴婢做了一個驚天計劃,要干一件大事。” 皇后就問是什么事,要怎么做? 她故意賣關子:“想干成那件事,第一步得先巴結您,您快讓我巴結一會兒。” 皇后樂得不行,指揮她給自己端茶倒水捏肩捶背,然后揮手讓她出去玩:“巴結過了,你去進行第二步吧。” “這不夠。”離鉞賴著不走,盤腿坐在榻上,陪皇后一起燃香插花讀詩,并在皇后的念詩聲中打起了瞌睡。 皇后暗道“果然”,她平日里很是無趣,黎常在這般活潑好動,與她待久了定會犯困。 感覺有人動自己,離鉞睜開眼睛,看到是平嬤嬤,迷迷糊糊地問了句:“做什么?” 平嬤嬤輕聲道:“趴茶幾上睡不舒服,娘娘讓奴婢伺候您躺著睡。” 離鉞腿一伸往后一躺,四仰八叉的繼續睡。 這睡姿! 皇后搖搖頭,給她搭了條薄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