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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嗻。”吉常在平靜地接受了被圈禁后院的事實,垂著頭退下了。 離鉞沒求情,皇后現下與皇帝感同身受,正惡心吉常在呢,求情只會起反效果。 在皇后的注視下,做完了今日份的訓練,臨走,離鉞建議道:“昨日出門還挺開心的吧?娘娘常出去逛逛才好,別老一個人待在屋里。” 即便是平嬤嬤,跟皇后也嘮不了幾句嗑。所以她大多數時候都是沉默地待著,長年累月,沒病也得悶出病來。 “出去也沒什么好的,待在屋里也沒什么不好。”皇后自然樂意出去逛,但出去就要應付成群的后妃,聊個天兒明槍暗箭的,心累,還不如獨自待著。 離鉞知道她的顧慮,勸道:“那面具,是拒絕交流的信號。隔著它能認出您的,想必都識趣,不會破壞您微服的興致;不識趣的,驅逐便好。您是皇后娘娘,想出去就出去唄。” “本宮是皇后,更要以身作則。”戴著面具出去玩,一次就夠出格的了,長此以往,宮里得亂套。 遇見這么自律的人,離鉞也是沒辦法,退而求其次道:“在永壽宮散散步也是好的,出來曬曬太陽看看花草樹木,有益身心健康。奴婢是醫者,您得信奴婢的話。 “平嬤嬤,你監督娘娘,每天至少在太陽底下逛夠半個時辰。” 平嬤嬤:“好,奴婢記著了。” 她的關懷,皇后感受得到,倍感無奈:走路也挺累,還要逛夠半個時辰,唉。 晌午太陽正好,平嬤嬤拿著離鉞的雞毛令箭一遍遍地催:“娘娘您不能言而無信,早上才答應了黎貴人……” 王守貴正好來傳旨:“黎氏清玥,恃寵而驕言語狂悖,貶為常在,罰沒半年份例。” 平嬤嬤不知道她吃完酒怎么狂悖惹惱萬歲爺了,但是順溜地改口:“娘娘答應了黎常在。” “是嬤嬤答應了,我可沒答應。”皇后老大不情愿地出門,在前院轉了兩圈,待王守貴走了,便朝后院走。 真正犯錯的不是黎常在,受罰的卻是她,她大抵會難過吧。 到了后院,只見吉常在抱著黎常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承認都是她害了黎常在。 靈巧對著吉常在陰陽怪氣,說她是貓哭耗子假慈悲,春桃等人也對吉常在怒目而視。 而黎常在又在嗑松子,一點哀色都沒有,完全不需要安慰。 看見皇后,離鉞請了安,尚有閑情調笑:“走這么遠,娘娘好棒。” “還敢貧嘴,想來是罰的輕了。”皇后虛點了點她,繼續散步,“以后可安生點兒吧。” “瞧您這話說的,奴婢一直都很安生,從不惹事。”離鉞擠開平嬤嬤,與皇后肩并肩地溜達。 吉常在曉得自己不招皇后待見,默默回體泰殿去了。 顧常在和英答應前來請安,皇后揮揮手叫她們退下,意有所指地說:“你要真想安生,就少大包大攬地管事。” 比如,黎常在醫治九阿哥即可,管年貴妃頭痛不痛呢?就不怕一個方子遞上去,年貴妃的體弱之癥也指靠她? 又比如,黎常在為何要管吉常在會不會被處死?現在反倒連累自身被降了位分,多虧得慌? 再比如,皇后想著,黎常在何必管她活得開心與否? 日日練武給她看、偶爾與她玩笑幾句,就足夠做好開心果的角色了。此外做得更多,她也不能保證黎常在會有好結果。 離鉞仍是笑呵呵的:“奴婢沒有大包大攬,都是力所能及的事,幫了也不吃虧。” 豆芽很rou疼:“罰份例不算吃虧?錢都沒有,還待在這做甚?出宮!” 皇后也說:“降了位分不虧?” 離鉞擠眉弄眼道:“能勞您特意來安慰一回,奴婢覺得怎么都值了。” 皇后嗔她一眼:“沒個正形,早晚有你吃虧的時候。” “到時候您可要多安慰安慰奴婢,萬不能讓奴婢人財兩空。” 皇后忍俊不禁,黎常在總是能三言兩語就把人逗笑,任誰與她相處久了都會喜歡的。因此皇后沒太擔心她,皇上終究會把她升回貴人的。 東拉西扯地聊著,逛足半個時辰,離鉞見皇后面上出了一層薄汗,還不忘囑咐:“娘娘,長久堅持有益身心,明天繼續哦。” 皇后累得小腿發軟,不爽快地“嘁”了一聲,道:“不勞提醒。” 或許是前一天晚上著實睡得太少,也或許是這半個時辰的散步起了作用,她今兒個睡得很好。沒起夜,沒驚醒,一覺到天明。 平嬤嬤決定:必須好好監督娘娘散步,一日都不能偷懶! 有平嬤嬤催促著,皇后每日晌午都在院里散步半個時辰,每日都進后院,便見識了什么叫幸福生活。 今天路過,黎常在搖著搖椅曬太陽;明天路過,黎常在用著點心聽顧常在彈琴;后天,她又喝著小酒看英答應跳舞…… 說是禁足,這二十來天,離鉞逍遙得快成仙了,真是皇帝看了都流淚的程度。 畢竟政務處理不完,皇帝連進后宮的時間都沒有。 這幾日,發現老八不再接收趙斌的消息,雍正發難了。 才上朝,厚厚一摞往來信件就砸到了廉親王臉上,趙家父子也將與廉親王合謀之事供認不諱。 唆使侍衛勾引后妃,窺伺帝蹤,雖未成功,但也是卑劣手段下流行徑,讓人難以相信這是堂堂親王能做出來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