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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溜溜噠噠地來到景陽宮,一只胖胖的花貓正臥在西南角的一處回廊欄桿上,擺著尾巴曬太陽,愜意得不行。 吉常在躡手躡腳地靠近,叫著隨口給它取的名字:“小花呀,這里有很多小魚,吃著魚被撓癢癢很舒服的哦,過來過來。” 小花瞟了吉常在一眼,叼起她手中的小魚,邁步到一旁津津有味地吃著。 吉常在剛伸出試探的手,它立即回頭哈氣威脅。 顯然,這是只只想白嫖小魚的渣貓。 損失了小魚卻沒摸到它一根毛,吉常在挫敗地退后。 離鉞對貓不感興趣,閉眼換豆芽上場。然而結果是一樣的,哄了半晌,又被白嫖了一碟小魚。 見她們沒有小魚進獻了,小花舔舔爪子,饜足地踩著欄桿走了,留給倆大冤種一個優雅又高冷的背影。 吉常在咬手帕:“它好過分,吃我那么多小魚都不給摸一下!” “嗯,很過分,趕明兒逮著它擼禿它。”離鉞拎著空食盒牽著她往回走。 “不能用蠻力,會嚇到它的。” 離鉞吐槽:“貓奴。” 吉常在反駁:“你還不是一樣?” 路過御花園,紅梅開得正盛。 吉常在見她一會兒嫌這支開得太過,一會兒又嫌那支開得太少,挑來揀去非得找著最有意境適合插花的,甚至不在意形象往樹上爬,酸道:“沒良心的,就只想著給皇后娘娘挑梅花,娘娘又不喜歡梅花。” “娘娘沒說過不喜。”離鉞咔咔折了幾支,從樹上躍下,分了兩支給她,“喏,不會忘了你的。” “貴妃娘娘才喜歡梅花,送錯了還不如不送。”吉常在接過梅枝抱怨,“就會拿不好的來哄我。” “貴妃喜歡也不意味著皇后討厭啊,不會錯的。”離鉞伸手欲搶回梅枝,“嫌不好就還我。” 吉常在把花背到身后:“不還。” 回到永壽宮,離鉞將梅枝交給了侍女。 吉常在悄聲問:“你特意給皇后娘娘折的,干嘛不親自交給她?” “誰給都一樣。” 吉常在嘲笑她:“你們也真是的,強行來君子之交淡如水那一套。” 看似什么交流都沒有,私底下小動作可不少,幾支花幾塊香,一個給對方演武,一個給對方誦經,當誰看不出來呢? 離鉞擰她的臉:“這嘴真不會說話,哪有強行?” “哦呦~被說穿了還惱。” “嘖,欠揍的丫頭。” “嘻嘻。” 天微亮,永壽宮前院的誦經和練武便又開始了。 離鉞和靈巧在這邊練武好幾天了,院里人瞧稀罕瞧到忘記干活的勁頭已過去,偶爾做活累了才抬頭看看她們。 只有皇后仍舊會站在佛堂門口觀看,直到她練完武收勢請安,互相打了招呼各回各屋。 用罷早膳,夏荷來傳,離鉞沒多問便過去了。 皇后在玩香。 壓平香灰,擺上香篆,填進兩勺香粉,取走香篆,點燃,幽幽的琥珀香便散發出來了。 離鉞捏起旁邊的香爐蓋蓋了上去:“這香不錯。” 皇后笑道:“今天不送你香。” “好吧,自作多情了。” “今兒你生辰。” 離鉞想了想:“好像是的。” “有件特別的禮物送你。”皇后起身往西間走。 離鉞期待地跟在后頭。 西次間,兩米多長的兵器靜靜地靠立在墻邊,它有著銀白的槍尖、月牙狀的側刃、鏤花精美的竹柄。 這是一桿方天畫戟。 離鉞拿著皇帝給的那沒卵用的玉佩,跑了好多回都沒能說服武備院給她造一桿,讓整成蠟槍頭的他們都不愿意,害她失望得很。 這么猝不及防的,心心念念的方天畫戟就到手了? 離鉞握住戟桿掂了掂,重量也合適,除了沒開刃,跟她想要的方天畫戟毫無差別。 皇后見她輕輕松松就拿起了需要人抬的兵器,笑問:“如何?” 離鉞笑容滿面:“心動,滿意。” “試試么?” “試試。” 來到院里,離鉞舞了個圓花,橫戟找了找感覺,忽地直刺而出。 幾十斤重的方天畫戟,在她手中輕若鴻毛,柔順地被她掌控著,扎挑、掄掃、勾、啄、砍……在她周圍劃出了銀白的密不透風的空間,若破曉那一瞬的日光,帶著刺眼的寒芒,剎那便能震懾天地。 哪怕這方天畫戟沒有開刃,在她手中也有著無往不利的銳氣。她揮舞時,眸中閃爍著敢戰天地的堅毅,有著少年般的意氣風發。 離鉞一個回身斜刺,槍尖正對上皇后的雙眼,然后便收勢了。 皇后在哭,哭得無聲無息。 離鉞掏出帕子上前:“嚇到了?” 皇后恍然回神,連忙擦拭:“起風沙了,不小心迷了眼。” 夏荷方才光顧著看離鉞炫技,都沒注意到主子流淚,攙著皇后懊惱地說:“娘娘別揉眼睛,快回屋里洗洗。” “不急,已經好了。” “還是沖洗一下吧,免得沙子又進去。” “嗯。” “娘娘。”離鉞舉了舉手里的方天畫戟,在她回頭時笑容燦爛地說,“謝謝您送的生辰禮物。” 皇后淺笑:“你喜歡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