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靈巧用力點頭,雞毛撣子胡亂劃拉。 “定住。”離鉞收棍,走過去幫她糾正動作,“手臂繃直,重心太高了,屈膝,再屈,腰腹用力……” 靈巧畢竟是通過了宮女的入職培訓的,各種禮儀、端拿動作能精準到寸到厘,武術動作自然也能迅速領悟訣竅。 離鉞怎么糾正她都乖乖照做,不到一晌,她哼哼哈嘿舞起雞毛撣子,就挺像那么回事兒了。 簡化的一套棍法耍完,靈巧累得滿頭大汗:“小主,奴婢做得對嗎?” “不錯,到位。”離鉞對機靈的孩子從來不吝嗇表揚,“重復五遍就可以休息了。” 靈巧笑容勉強:“……好的。” 嗚嗚嗚,要累趴下了。 離鉞問院里其他人:“你們要一起嗎?” 眾人連連搖頭,遭不住遭不住。 離鉞并不強求。 豆芽嫌棄道:“又過上了煉體 教導晚輩的日子,你不膩嗎?” “不膩,且樂在其中。” 她樂在其中,翊坤宮其他庶妃就不得勁兒了。 都知道她是來給年貴妃沖喜的,猜測她會不甘心、會鬧騰,或者會躲在房里哭,結果她天天跑沒影兒。 她們白天敲門,她總也不在;晚上等,強撐著瞌睡等得快禁宵了,人家直接一溜煙躥回房閂門睡了。以至于七八天過去了,她們愣是不曉得元安殿住的是人是鬼。 只聽說非常康健,能倒拔垂楊柳,大抵是個女生男相的魁梧婦人? 說不定長著絡腮胡,要不然萬歲爺嫌她粗鄙呢! 一方面,她們忒好奇這沖喜的倒霉蛋長得有多奇形怪狀。另一方面,聽都沒聽說過的人,突然越過她們成了貴人,哪怕是來沖喜的,誰能不酸? 各庶妃私下一商量,決定攛掇年貴妃出面喊人,就不信這樣還見不著她。 這日,萬歲爺到永壽宮去了,年貴妃閑來無事,便想和自主來請安的庶妃們說會話。 “這黎貴人也忒不知趣了,娘娘好心免了請安,她竟真的一次都不來。”郭常在可算逮著機會了,邊給年貴妃捏腿邊上眼藥。 茶幾上擺著一盤蜜橘,劉答應把橘子皮剝成花瓣狀放在一旁,又仔仔細細將橘rou上的白色脈絡撕下,然后才一瓣一瓣喂給年貴妃: “奴婢找了她好幾次,人總是不在。每天天黑才回,也不知去哪里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了,不是個安分的。” 其他人幫腔:“要奴婢說,娘娘就該把黎貴人叫來立立規矩,不是來陪您解悶兒的嘛,都不露面,解的哪門子悶?” “對呀對呀,娘娘把黎貴人喊來說說話嘛。” “都是姐妹,做什么藏著掖著的?” 年貴妃還不至于因幾句挑撥就對黎貴人有什么意見,只是有句話說得不錯:她是個解悶兒的,面都不露也忒不知趣了。 于是,離鉞被從景陽宮逮了回來,帶著靈巧,在一眾八卦目光中進了門。 滿屋子鶯鶯燕燕大失所望:嗐,這不是長得挺正常的嘛。 并不壯,身形高瘦,圓臉杏眼,規規矩矩站在那兒,瞧著乖乖巧巧的樣子。丑是肯定不丑,但也不是什么傾國傾城的大美人,真真沒什么特別的。 “起吧。”年貴妃好奇地問,“你都會什么新鮮玩意兒,耍給本宮看看。” 郭常在等人比年貴妃還興致勃勃:“黎jiejie聽到娘娘的話了么?快讓姐妹們見識見識你的本事。” “逗大家伙兒開心一下嘛。” “愣著做什么?快開始呀。” “呵。”離鉞冷笑,手指捏得咔咔響,“我最擅長爆頭,你們誰來做道具?” “爆頭是什么?哪個爆哪個頭?” “沒聽說過這門雜耍,是不是不想耍給娘娘看,敷衍咱們呢?” 離鉞:“……” 威脅了個寂寞。 庶妃們還在那兒嘰嘰喳喳的:“你到底要表演什么呀?” “你到底能不能逗娘娘開心啊?” “娘娘您看她木呆呆的,哪能解悶兒?” “住嘴!”年貴妃被吵得頭疼,“嚷嚷什么嚷嚷?” “娘娘恕罪。”庶妃們瞬間乖得像鵪鶉。 離鉞覺得,年貴妃身體不好,跟這群女人脫不了干系,任誰屋里養了大幾千的鴨子不得神經衰弱啊? “算了。”頭一疼,年貴妃沒興趣看稀罕玩意兒了,“都退下。” 年貴妃讓散了,離鉞就打算再去景陽宮,繼續考校靈巧基礎棍法。誰知道郭常在她們非找存在感,小學雞似的把她和靈巧堵在墻角不讓走。 “黎jiejie到底會什么雜耍呀?” “不要小氣,展示給meimei們看看嘛。” “jiejie家里是雜耍出身嗎?怪不得勾了萬歲爺的眼呢。可惜咱們都是正經八旗出身,不會那等獵奇的把戲。” 離鉞就無奈:“好好的人,為什么偏偏長了嘴?” 豆芽很兇殘:“這一顆顆花里胡哨的頭,爆煙花絕對漂亮,快上!” 靈巧兇巴巴地擋在離鉞身前:“我家小主是貴人,比你們位分高,你們敢攔路?” “呸!”郭常在啐了一口,“貴人有什么了不起的?都是貴妃娘娘跟前的奴婢,誰比誰高貴?” 聽到貴妃,靈巧頓時發虛:翊坤宮貴妃做主,這些人得了貴妃青睞,鬧將起來,貴妃說不定會拉偏架,于自家小主不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