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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俞就愿意叫他一聲祖父。 蕭澈作為宗室長輩,主持她的婚事再合適不過了。陳侯倒是自太廟歸來后,就閉門不出,李令俞也不強求。 蕭澈自己領了她婚事的差事,和她說,我cao辦過你父王的婚事,那時候他還是個少年,和你母親情投意合。 李令俞不接這話,那是他們的舊事了。 只客氣說;“我的婚事,就勞您掛心吧。” 蕭澈問:“你想過大婚的規制嗎?公主的品級畢竟有限。” 李令俞考慮過,但不能越制。其實她對這個沒那么強求。但其他人比她要上心。 呂匡淵和曹印也沒商量出什么結果,按照公主大婚品級,顯然太低,按照帝王明顯不行。 曹印正為這事cao心時,收到薛洋的信。 薛洋在信中寫了一篇策論,最后才說,自古先封王,后稱帝。 永安公主既然沒有稱帝,那婚事便按照親王規制…… 曹印看的大喜,帶著信進宮正遇上李令俞和廬陽王商量婚事。 曹印將信給李令俞。 李令俞看了信,半晌后,才笑了聲說:“大婚后,我怕是要登門去請薛大人。” 蕭澈也看了眼,他倒是沒想起封王這個事。 曹印便說:“你去拜訪她,也不虧。他把你的路,都給你想通了。” 確實循序漸進,還是薛洋不知道圣人寫了罪己詔的情況下,讓她加封親王。 這樣一來,她往后登基,也名正言順了,起碼不是逆賊。 李令俞便說:“那我要和他冰釋前嫌,薛大人老當益壯,性情耿直,青州港一開,我要請他坐鎮戶部,商道的資金沒有人坐鎮,戶部我不放心。” 曹印也佩服她的氣量,小小年紀,鋒芒有,氣量也有。 李令俞說到做到,抽了時間,便溜出宮了。 李令俞從西掖門出去,先去了趟侯府,嚴柏年還在練槍。婚事定了后,便有人盯著他們,嚴柏年便住在西掖門外的侯府里。 見她只帶著阿符出來,嚇了一跳,兇了聲:“你瘋了不成?” 李令俞沉著臉,問:“你再說一遍?” 嚴柏年真給這位姑奶奶跪了,她可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李令俞見他笑了,便說:“我今天有事,路過門口進來看看。” 嚴柏年便說:“那行吧,去哪我送你。” 她果真不客氣,真要帶著嚴柏年去,嚴柏年沒她臉皮厚,送她到了薛家,就回去了。 她和阿符,去敲薛家的門。 薛洋做夢也沒想到,她會來。 開門的人不認識她,還將人擋在門外。李令俞也不著急,只說:“你和薛洋說,云奴來訪,他就知道了。” 一刻鐘后,薛洋率著家小,急吼吼的出來迎她。 李令俞仰頭看著薛家門打開,薛宅的牌匾,又笑著看著薛家人,和薛洋說:“我第一次見你,是在北臺獄,當時是曹印審楊勃。第二次還是在北臺獄中,你為楊勃想來殺我。當時我為楊勃奔走,被圣人罵的狗血噴頭,后來才知,你和他是摯交。” 薛家人老小看著她惶惶不安,薛洋的夫人十分比他年紀小,看得出來年輕時十分漂亮,拉了拉薛洋,不知是該給她行禮,還是做什么。 薛洋看著她,大概是沒想清楚,她為什么而來。 他們認識的前情,也是不太愉快。 李令俞見他無動于衷,她至今一身男裝,依舊雌雄莫辨,像個小郎君。 薛家的兒子們,也只在柳家見過她,如今再見她,就又想起當日在柳家,她提著雁翎刀殺進殺出的模樣。 “薛大人,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李令俞笑盈盈問。 薛洋深深看她一眼,這才躬身行禮:“臣,見過殿下。” 李令俞不等他行禮,幾步上前,提著他的胳膊,不準他彎腰:“薛大人不必給我行禮,我這個人不愛講這些虛禮。” 薛洋承她的情,也不強求。便引著她向里走,后面的子侄們都跟著。 薛洋進了院子便說:“你們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說完便領著李令俞進了書房。 李令俞一進書房,便看見他放在桌上的報紙了。 先開口問:“薛大人,覺得這報紙如何?” 薛洋心中還是有些復雜,一則當日罷官,李令俞幾乎指著他的臉大罵。 可今日她又來拜訪,便又是禮賢下士的模樣。 當然,態度在他。他可以當永安是狡詐,也可當她是做樣子虛偽。 可薛洋心里清楚知道,李令俞和先帝不同,也和太子不同。她銳意進取,推陳出新,是想讓大梁改換氣象。 薛洋問:“殿下今日來,是為何事?” 李令俞便說:“薛大人不必把我想的唯利是圖,你就當是我路過,進來討一杯茶喝。” 薛洋看見報紙,便想起她胸懷確實寬,上都城舉子們鬧事,寫檄文,甚至聚眾。她都不在意,連人都沒抓,只讓禮部刷了兩面墻,讓舉子們隨意貼文章。 他確實有生之年,都沒遇見過這樣的人。 薛洋:“不敢。殿下不必叫我薛大人,我如今閑賦在家。” 李令俞拿起最上面的報紙看了眼,她那首詩就在。可見薛洋是在看她的詩。 李令俞問:“薛大熱以為,這首詩怎么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