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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二哥還不能起身, 華林園里的宮人們都戰戰兢兢,沒人敢多言,祖母都被永安氣病了。 但二哥說, 永安有大才,非一般男子可比。自己也比不上, 讓她不要怕永安。永安是meimei,不會為難jiejie的。 可永康心里心虛,雖說她比永安大幾歲,但永安連殺人都不眨眼,她怎么敢惹她。 更何況, 從前她們之間就有那么多齷齪。 永康自知無話,便試探問:“我……和母妃能不能搬出華林園?” 華林園像座冷宮, 雖然有華林殿,有亭臺樓閣, 但曾祖母每日都會命人在夜里誦經,為父皇誦經。而曹貴妃從來不說話,見了誰都像沒看見一樣。二哥如今不能起身,閉門不出。 她在夜里醒來, 總覺得窗外有怪物, 心慌到一夜都不敢再入睡。 李令俞便說:“自然可以,你隨便挑,隨你想住哪。只是宮變那日, 宮里到處放火, 要等來年開春才能修繕, 你且忍忍。” 永康聽她果真沒有為難,便說:“我就住在我從前的昭玄殿,我母妃和我一起住。” 李令俞不準人殉葬,蕭誦的后宮里的女人們至今都關在后面的景陽殿中。 永康說完便起身說:“那你忙吧,我出去了。” 等永康走后,李令俞嘆氣,外面雨聲不減,蔡真回來的很快。 “殿下,我一共挑了三個人,傷藥都準備好了,這就出發了。” 李令俞便說:“知道了。” 蔡真見她望著窗外發呆,便說:“我回來路上遇見了永康公主。見她臉色不錯。” 李令俞便說:“你去家里走一趟,接李姝進來。” 蔡真聽完上前一步說:“我這就去。” 等她折子批完已經中午了,她看著北境來的信,心里只覺得放心,嚴柏年親手斬殺了突厥王。封他冠軍侯一點都不為過。 她甚至提筆,自己起草了封侯的旨意。 聽見蔡真在門外訓斥,我不在,你們連午膳都不知道準備了嗎?殿下身體不好,本就畏寒…… 她聽著蔡真隱隱的帶著怒氣的訓斥聲,微微笑起來。 在朱雀殿里打瞌睡,偷茶葉的小蔡真,如今也長大了。 李姝本就忐忑,跟著蔡真一路進來,巍巍宮殿,一眼望不見盡頭,讓人生出畏懼。蔡真態度極好,領著她一路上給她細細講宮中的景致,照顧的很周到。 李姝進了殿,望了眼,見李令俞坐在南窗下,一身黑色的窄袖袍,和家中時一樣,并不奢華。她這才心安。 李令俞聽見動靜,轉頭看了眼,李姝怯怯的站在那里看著她。 她笑了下,說:“怎么站在那里?過來坐。” 李姝覺得她還和從前一樣,但是又不一樣了。 讓她不敢再靠近了。 李令俞見她膽怯,便說:“不認識我了嗎?” 李姝搖搖頭:“阿姐說,你肯定很忙。” 李令俞笑了下:“李黛那張嘴不太行,但說的話是實話。” 李姝也笑了下。 “婚期是推遲了?” 李姝看著她,遲疑的點點頭。 李令俞也知道袁兆宗,才學扎實,為人也老實,但有些迂腐。她以為這是這個時代的男人的本性,非她一己之力能改變的,所以李姝嫁給他,也算是相得益彰。 只是袁兆宗眼下卻不肯見她,大概也覺得她一介女流攝政,有違祖訓,是禍亂朝綱,便不肯出來選官,倒是讓這事僵在這里了。 她也沒功夫去細細教導一個榆木疙瘩。 李姝以為她會訓罵袁兆宗幾句,或是說幾句袁兆宗的不是,結果她什么都沒說。 可李姝還是感覺到了她的冷淡,就像李黛說的,她們是女子,不懂那么多大道理,那些天下大事也輪不到她們管,她們只能管身邊的人。 家中的新結親的姨夫,都二話不說提刀去助李令俞了,而袁兆宗卻紋絲不動。 至今躲著他們。 李令俞也知道李姝拘謹,便問:“柳娘子還好嗎?” 李姝這才笑起來說:“挺好的,秦……對她極好,她胖了一點。時常歸家來。他們的新宅子就在咱們家對面,聽說是柳娘子自己挑的,也是三進的院子,但是占地有四進,很寬闊。” “那就好。” 李姝這才說:“阿姐眼熱的厲害,便說她也要賺錢,買一個一樣大的宅子。” 李令俞笑起來:“那就讓她好好賺錢。” 李姝便問:‘你呢?看著瘦了。” “挺好的。只是最近事情多,等過了今年,能松快一二。” 李姝聽見門口的內官報了聲,有人進來了,便趕緊起身說:“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呂匡淵已經進來了,聽說北境的事,進門便說:“殿下,咱們的機會來了。突厥王一死……” 李令俞便招呼蔡真:“帶李姝去偏殿休息。” 李姝跟著蔡真出了殿,問:“她一直這么忙嗎?” 蔡真就說:“自殿下平亂以來,幾乎日日子時才睡,天不亮就起來了,宮亂那日,殿下肩上受了傷,也遲遲不好……” 李姝聽得心直跳。 想關心幾句,但又想內官在,不敢多嘴。 蔡真也是閑聊,便說:“您隨我來,這里是殿下住的地方,平時定然是不準別人進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