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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領著兵出了城臺道,北宮門之外還算清靜,她也顧不上這些,直奔回家。 街口已經有一家被亂兵進去了,門口被殺的家仆躺了一地,也沒人敢給收殮。 她心中一緊,直奔回家。 阿符和秦周守在門口寸步不離。 見她回來,阿符像是大松了口氣。 李令俞領的兵馬多,秦周急著問:“城中如何了?城門可以出去了?” 李令俞進了門,問:“姨母回來了嗎?” 秦周還沒答話,李黛見了她就開始大哭。 李令俞連安慰她的功夫也沒有,匆匆說:“黛娘莫哭。我帶了兵回來,別怕,今晚之前,你照看好家里人。我一會兒要出去了。” “秦周,你能調動多少京郊營的人?” 秦周只覺不妙。 李令俞冷著臉說:“我現在拿不到,京郊營的令牌,怕是陛下調兵的人,也出不了城,但是我在北宮可以出城,所以你能調多少兵進來?” 秦周一時間覺得這話怪異,李令俞也有私心。 她想握著這部分京郊營的人馬。 見秦周不言,阿符說:“城中的亂軍午后,都朝東城湊過來了,今晚怕是難熬。” 李令俞:“難熬也給要熬著。我們只能贏不能輸。今晚務必要剿滅干凈。” 她已經放人出去探消息了。 這里離銅駝街不遠,這會兒已經聽不到亂軍的動靜了。 “我只能調前鋒隊進來。”,秦周謹慎說。 “太少了。亂軍守著城門,隨時有援軍進來。不清楚他們到底來了多少人。如今他們進了東宮,怕是想從東宮攻入太極殿。那里可只有一道宮門。” 秦周聽的大驚。 李令俞威脅他:“我要你率京郊營兵馬,從北宮城臺道直通華林園,剿滅亂軍。” 秦周從她眼睛里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你究竟是誰?” 李令俞直視他:“你不用管我是誰,你只要記住,今日你若是能將京郊營的兵馬帶進來,今日之后,你便不再只是五品武將。從秦州軍到京郊營,你一直因為庶民出身,被頂頭的世家出身的子弟壓著,這么多年,你認命了,是嗎?” 秦周盯著她,他絲毫不懷疑李令俞早把他調查的清清楚楚。 但此時他喉結滾動,這個誘惑太大了。 李令俞繼續威脅他:“你便是今日縮頭不出,待來日城中之亂平息,你也跑不了。畢竟你是我的姻親。” “我一個人,調不動那么多兵。” “京郊營主將楊雄,副將方銳。都是世家出身。手底下眾將寥寥無幾,更多的是掛職的世家子弟,能上戰場的人并不多。我給你百人,段功隨你同去。我將青魚符給你,你見機行事。能調多少是多少!記住,是進城護駕!” 秦周在短暫片刻中,定下決心。 李令俞示意阿符,阿符領著人去穿甲胄,城臺道直出大夏門,此事離天黑不到三個時辰。 但愿秦周動作快點。 秦周走之前,和她說:“今日之禍,咱們一同擔吧,我既為前程,也為城中百姓。” 他到底是鐵血漢子,是從底層上來的人,心懷悲憫。 李令俞同樣說:“我亦然。” 秦周一走,她帶著人在家中,將家門四處做了防護,然后帶著人馬要出門,小柳氏追出來,見她回來了,問:“會不會出事?要不你還是不要出門了。” 李令俞一身鎧甲,十分冷硬,連個笑模樣都沒有,和從前在家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小柳氏都看著她有些陌生,李令俞見小柳氏臉上的懼意,才艱難笑了下,安慰:“姨夫先出城去了。我也要出去一趟,姨母別怕。” 小柳氏忙說;“他是粗人,又是帶兵的,摔摔打打也沒事,你不一樣,你是讀書人……” 李令俞沒接這話,只說:“你們就呆在家里,不會出事的。我要出門了。” 小柳氏也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她不一樣了,心里慌得要命,好似她這次走了,就是真走了。 臉上也莫名有了淚意,李黛跟出來見她呆楞,問:“出什么事了?” 小柳氏搖搖頭,也說不上來為什么。 李令俞出了巷口,隔街對面就是廬陽王府,王府大門被燒的焦黑,大概是因為是新修的,木材沒有干透,沒有燒穿門,也不知道府里如何了,他們父子也沒人保護。 她猶豫片刻,還是敲了門。 等了很久,那老仆也不問,就直接開了門。 見李令俞領著神策軍,絲毫不驚訝,且說:“殿下在后院里。” 李令俞拒絕說:“昨夜,沒有賊子來擾吧?” 正說著,蕭誠從影壁那頭出來。 “小李大人,快進來。” 李令俞被他直接拉進去,蕭澈人就在院子里。見她來了,大概覺得意外,皺眉看了片刻,才問:“你怎么又出來了?” 李令俞見他絲毫不懼,有些異樣,問:“殿下不去躲躲嗎?” 蕭澈卻溫和說:“我一個閑人,誰會惦記殺我。” 李令俞卻覺得怪異,眼下人人自危,兩宮之勢此消彼長。可蕭澈仿佛根本看不到城中的亂象,也絲毫不懼,只管自己的閑情逸致。 平靜的太過了。有些事過了,就不正常了。 蕭澈見她一身鎧甲,問:“你這是要去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