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頁
裴虞看見刀,拿起來看了眼,贊了句:“好刀?!?/br> 李令俞不在意說:“不過是殺人利器?!?/br> 裴虞便問:“嚴小將軍不在?” 李令俞奇怪問:“怎么會問起他?” 裴虞說:“昨日聽營中人說小嚴將軍武藝十分漂亮。聽說你們是一起來的?!?/br> 李令俞倒是說:“這我倒是沒聽說過。只是我奉圣人之命監軍,隨平城回援的兵馬一起來的并州?!?/br> 裴虞見她解釋的詳細,問:“并州如今算是穩住了,不知師弟何時回去?” 李令俞想了想,到底也不知道用不用和他說實話。 “待明后日的戰事結束再說,我怕是一時半會兒走不了?!?/br> 裴虞問:“這一路上可遇上麻煩了?” “不曾?!?/br> 李令俞終于知道裴虞哪里不一樣了。 他關心的太真切了,讓她覺得不真實。裴虞向來謀算人心,像這次這么安靜的時候幾乎沒有。她防他防習慣了。 兩人一時間無話。 官署中有仆人送茶來,李令俞才問:“京中一切都好吧?” 裴虞微微笑說:“因人而異吧,謝家肯定是不好,但其他人應該還不錯,但也沒有多好。中書令稱病在家為族弟治喪,太后娘娘遣陳留王前去吊唁。聽說太子殿下幾欲出東宮,都被皇后娘娘攔住了?!?/br> 李令俞挑眉,他如今當真是什么話都敢說。 李令俞問:“陛下如今心焦北境,對太子殿下忽視,也是可以理解的?!?/br> 裴虞見她不曾評說太子,便直言不諱:“陛下已經遠東宮有些時日了,我不信陛下的心思,你不明白?!?/br> “裴大人甚言。” 裴虞見她如此,便笑起來。 “你每每講到讓你覺得棘手的問題,便會疾言厲色。不必和我偽裝??闯霰菹滦乃嫉娜耍膊恢鼓阄?。且不說陛下心思,太子殿下的作為確實少了氣量。” 李令俞不想和他討論這個,只說:“那都是天家家事,不是我等做臣子的能評說的。” “你不是從前說天家無家事嗎?” 李令俞只有一個念頭。 瞧我嘴欠的,說那么多干嘛。 “太子殿下若是生在尋常百姓家,自有人教他如何做人。可他生在天家,十幾歲就被封太子。至于他如何做事,為何屢次三番犯錯,歸根結底,這是陛下的事。至于陛下如何想,也是陛下的事。沒有臣子能違背陛下的心意。這就是君臣有別。我只能這么和你說?!?/br> 她這話說的十分生硬。 裴虞想,原來她一直都這么清楚,她就仿佛根本沒有私心一樣,只管高升,卻不為求財、求名利、求地位。 那她到底圖什么? 他第一次茫然,他一點都不了解李令俞。根本不知道怎么抓住她。 所以他每次都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李令俞并不知道裴虞心中是如何想她的。 她只想著裴虞別來盯著她。她就是因為對嚴柏年失了警惕,嚴柏年這才識破了她的秘密。往后她可不能再隨意對人放松警惕了。 但又一想,嚴柏年和裴虞不同,嚴柏年青春年少,性情熱烈真摯,極少這樣算計人心。 她才會對他認真。 而裴虞將來注定會是權臣,他的路走得很穩,廟堂之上,裴虞這樣的性格最是適合。而她也注定不會和裴虞做朋友。 兩人零零碎碎聊了片刻,聽見院子里有人進來,中午的午飯好了,簡單的白粥,配了咸菜。 李令俞也不嫌棄,如今城中人少,吃的也簡單。戰爭時刻,只要能活命就已經是萬幸了。 李令俞又擔心嚴柏年,這小孩十分心大,對她是真的一腔熱情,她活了三十年也沒有遇見過這樣真摯的少年。 一時間怕他在軍中出事。 一直到第三日傍晚,紅霞滿天,李令俞等的心焦不已,她生怕前線出差池,讓阿符出城去探,阿符自出去就沒回來。 一直到入夜,李令俞都坐在院子里,北方初夏夜里依舊很冷,她披著袍子,在院子里,在院子里四處點了燈,怕嚴柏年半夜回來,果然一刻鐘后他就回來了,還是被人送回來的。 李令俞的院子里進來人的時候,隔壁的裴虞就知道了。 李令俞見有人背著嚴柏年,臉色一白問:“怎么了?” 被背在背上的嚴柏年一臉煞白,還嬉皮笑臉說:“沒事,就是不長眼的小賊背后偷襲我?!?/br> 李令俞冷著臉說:“你乖乖呆在營中,他就能偷襲你了?” 嚴柏年見她生氣,討好說:“你別生氣,我真沒事。” 李令俞正想罵他。 結果跟在后面的那人說:“二郎君頂了前鋒將軍的職位,做了右翼軍的前鋒,斬了突厥的一個將軍和一個先鋒。今日十分勇武?!?/br> 李令俞推開門,讓人進去,罵了句:“你再跟我撒謊試試!” 這人明顯是平城都督府里出來的,根本不怕嚴柏年。 李令俞將床上東西推開,讓人把他放在床上,李令俞問:“你傷在哪里了?” 嚴柏年不敢說實話,撒謊說:“真沒事?!?/br> 結果那人又說:“二郎君傷到了肋骨,背后也挨了一刀,此戰二郎君首功。” “你的嘴是值錢,還是怎么的?這么話多?”,嚴柏年中氣不足的教訓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