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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時間將這事來來回回想了很久。 心里有種預感,她觸碰到什么東西了。 薛宓說,衛國公裴承邑的父親死于天興三十七年,裴虞餓meimei剛一出生,就被定為太子妃,為顯殊榮,便延續永康公主蕭元婉,賜名裴家女兒裴元鶯,以示榮寵。 那么當年裴家做了什么,值得蕭誦這樣緊著、捧著裴家。 裴家祖籍河東,這些年子弟出仕皆外放,再就是在軍中。裴承邑自蕭誦登基,就一直養病,不曾出仕,那么裴家憑什么一直深的圣寵? 一直到子時,還能聽到遠處隱約的聲響,李令俞一直睡不著,來來思量這件事。 不多會兒,聽見院子里有人進來,阿符黑暗中問了聲:“誰?” 嚴柏年輕聲說:“我!” 李令俞驚訝,推開門:“你怎么又回來了?” 嚴柏年像陣風似的,進門就問:“你怎么還沒睡?我見燈亮著就進來了,有吃的嗎?” 李令俞將水壺和糕點端過來。 “睡不著。這么晚了,你怎么又回來了?” 他坐在那才說:“我擔心你呀,你一個……” 他差點脫口而出,你就算是潑辣小娘子,也是個小娘子。 李令俞不在乎說:“有神策軍在,阿符和段功也都在,我能有什么事。” 嚴柏年連著吃了幾塊糕點,灌了一杯茶,才緩過來了,說:“中軍穩住了。楊彪果然有些本事。如今戰事穩住了。” 李令俞皺眉說:“你吃慢些。” 嚴柏年長舒了口氣:“我今日奔了一天,真是累了。” 李令俞沒好氣說:“累了就早些睡。非要半夜回來。” “那,今晚我和你湊合睡一晚?” “滾吧你!” 嚴柏年聽得大笑。見她沒好臉色,笑個不停。 李令俞又說:“等等。” 她問:“裴家如今有人在軍中嗎?” “哪個裴家?”,嚴柏年下意識問。 “就,上都城衛國公府。太子妃娘家。” “哦,那個,有啊,裴家有人如今就在并州西面離石做守將,叫裴什么我忘了。” “他在這里多久了?” “怕是有些年了,怎么了?”,嚴柏年見她臉色不對。 李令俞問:“彭定西當年回京,他跟著嗎?” 這話把嚴柏年問住了,“這我確實不清楚,這個我要找人幫你問。” 嚴柏年說完,小心翼翼問:“你,和彭定西是……” 李令俞見他緊張,逗他:“你覺得呢?” 嚴柏年并不猜,等著她自己說。 李令俞:“準確說,我在之前甚至沒有聽說過他。但是,我一時半會兒和你解釋不清楚。” 嚴柏年笑說:“那行,等我過幾日混熟了,幫你問問。” 李令俞搖頭:“別,這事你別打聽,對你沒好處。” 嚴柏年粲然一笑:“沒事。” 李令俞心說,你別沾這些,你只要做好一槍定乾坤的少年將軍就好了。這些陰謀陽謀,就讓我來吧,反正我的身份見不得光,注定不能磊落。 嚴柏年回來的太晚,只能和阿符擠一間屋子。 第二天一早,等李令俞起來,他已經出城去軍營了。 軍中點兵,他不能不在。 李連著幾日,李令俞都能聽到遠處的聲音,只是沒想到,蕭雍的旨意,這么不講情面。 旨意中,倒是放權給北三州的統帥嚴平駿自己決定主將,若是不從者,只管殺。 這或許是動亂中最有效方式,但嚴平駿未必就敢這么干。 李令俞作為監軍,所以嚴平駿便派人來問了她的意思。 李令俞不了解邊將,便讓嚴柏年給嚴平駿回了信。 嚴柏年話中,對楊彪多有贊譽,起碼這幾日,戰場向北推進了幾十里。可見楊彪是一員悍將,當得起并州如今的主將。 李令俞也沒想到,蕭誦如此不知死活,此時竟然在此刻派人來并州。 接到消息的時候,李令俞簡直啼笑皆非。蕭家父子這算是公開較量了嗎? 曹印給她回信,信中寫:裴虞受陳留王舉薦,北上押送糧草。望你一切小心。 李令俞看著曹印信中囑咐,便在信中大膽詢問他,關于彭定西死的前后的事情。 她想,這趟回去,朝中怕是更不太平了,蕭雍若是發起瘋來,還是一樣會毫不留情殺了她。 她總要有些準備。 還有蕭誦,若是豫章太子謀反案中,他沒有摻合,那么他為何當初登基,要曹太后扶持,卻拿不到軍權? 那么蕭誦背后的動作,蕭雍知不知道? 李令俞最后得出結論,在蕭誦登基后,蕭雍或許是知道的,他不可能什么都不清楚。但是他成器的兒子已經沒有了,只剩蕭誦一個了。 這樣一想,她只覺得自己憋屈。平白無故成了逆賊之后,人人都可以誅之。 曹印連著發了兩封信,第二日又收到曹印的信,信中對謝家后續的處置做了解釋。 但對蕭誦為何突然處置謝家,表示他也不清楚。 李令俞想了許久,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廢太子的事了。 她在兩宮行走這么久,深知帝王的心思。 蕭誦想殺謝家,但忌憚圣人,所以暫時不敢動謝家,但是他別忘了,謝家是草莽出身,未必會按照他棋盤上的路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