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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真已經掌管著司書殿,說話做事也有了章法,沒有之前那么慌里慌張了,但還是一樣健談,見她來了就恨不得把這段時間的八卦都講給她聽。 “大人在鹿鳴宴上的那首詩,干爹可是夸了又夸!” 李令俞蘸著朱砂,問:“你干爹給誰夸了?” “干爹夸完你,就教訓我了。” 我竟然成了你的對照組,我完成了九年義務教育,你還是個吃奶娃娃,根本沒有可比性。 “圣人也說,這詩極好。而且呂大人進北宮來,也夸你了。” 李令俞其實不知道呂匡淵也進宮來了。 她隨口問:“呂大人進來,是為什么事?” 蔡真給她泡上茶,說:“是圣人召呂大人進來。聽說是問了聲營州那個第二名的學子。” 蕭雍介意蕭誦提名營州考生? 但是糊名之后,能入選前十的,都是真才實學,不可能作弊。所以營州的李肅,是真才實學,不存在蕭誦特意提名。 她琢磨了片刻,才說:“呂大人編撰的書完成了嗎?” “這個好像還沒有。但聽說,呂大人身體不怎么好。” 李令俞也沒再問。 蔡真就問:“那,大人和永康公主的婚事,什么時候定?” 李令俞嚇唬他:“你這么窺探貴人,不怕被罰嗎?” 蔡真見她帶著笑,就說:“我就是和大人說說,又不會和別人說。” 人嘛,總要有個傾訴的對象。 見李令俞不回答,他就接著說:“前幾日華林園太后娘娘給圣人送了禮,為永康公主的婚事。可見大家都盼著大人和永康公主的好事。” 李令俞皺眉問:“華林園都驚動了嗎?” 蔡真以為她不好意思,就說:“大人和永康公主,那是大好姻緣。” 李令俞心說,我要是真娶了永康,北邙山上的蕭家祖宗們,怕是要爬出來罵兒孫不肖了。 當晚她因為青詞沒有寫完,順勢就住在北宮。 阿符也被她留在家里了,命他送家里的女眷去柳家。 第二日一早,大柳氏準備好,帶著幾個女兒動身去柳家。 大柳氏并不管事,因著李黛如今歷練出來了,一切都由李黛安排,小柳氏打點好了帶的禮物。 她讓桃枝跟在李姝身邊,從前李令俞經常讓桃姜跟著李姝,她怕桃姜太潑辣,就讓桃枝跟著李姝,讓桃姜跟著李毓幾個人。 李姝畢竟不同,她未來是要進侯府的,跟著一個嘰嘰喳喳的女婢,不像話。 等出門前,李黛還裝腔作勢的給幾個meimei囑咐說:“今日咱們是去赴宴,咱們也把自己的身份提起來,令俞如今可不是窮書生,她是上都城有名的才子,堪比大鵬。咱們可不能給她丟臉。” 李毓悄聲說:“大鵬說的是志向,不是說阿兄。” 李黛瞪她一眼,“知道了,我可沒有你們兩個有學問,說錯了也沒什么關系。還有,柳家的小娘子們肯定對你們不服氣,只管讓她們鬧,你們不要理會,到時候到處都是貴人,不必和她們置氣。” 李姝聽著好笑,曾幾何時,阿姐也知道不要出去爭口舌,要學會忍讓大度了。 等李黛吩咐完了,這才起身了。 柳家這場宴會確實奢豪,京中很多貴人都來了,甚至鹿鳴宴上的很多高中的學子都來了。 李姝到柳家門口遇見薛宓,還感慨說:“今日的貴客真多啊。” 薛宓好奇問:“不是說你哥哥帶你們都來嗎?我哥哥們本來對這宴會不感興趣,結果聽說你哥哥來,所以就都來了。” 李姝一時間都茫然了。 李黛一聽,琢磨了片刻,就明白這里面的彎彎繞了。 沒好氣說:“柳家好不厚道!竟然用令俞做筏子!” 薛宓驚訝問:“李令俞沒來?” 李姝見她面帶失望,就說:“哥哥昨日就被召,進北宮去了,還沒回來。” 薛宓哦了聲,失望地說:“這樣啊,那我哥哥們也白跑一趟了。柳家未免太精明了些。” 幾個人相攜進門,遠遠能看到寬敞的廳堂,家里將院子都騰挪來,十分寬敞。 遠遠就見柳媛攜著一位小娘子,在給她介紹對面的夫人,那小娘子十分倨傲,并不太認真聽,不時地四處張望。 薛宓驚訝:“怎么她也來了?” 李姝問:“誰啊?” 薛宓:“你忘了?上次在裴家,她故意為難你們兩個?” “是她?” 那四處張望的小娘子正是謝家的小娘子,謝鵬程的小女兒謝元嬌。 當年因著裴家的女兒得了圣恩,賜名順著永康謝元婉的輩分賜名裴元鶯,謝家小女兒也就隨了她兩的輩分,取名謝元嬌,以示圣恩。 謝元嬌自小性情驕縱,親姑母就是皇后,父親是國舅,表哥是太子爺。 她在上都城,也算半個公主,身份十分貴重,性情也很霸道。 薛宓從小就和她不對付。 柳媛嫁的是謝元嬌的堂兄,自然對這位小姑子,多有奉承。 此刻謝元嬌十分不耐煩,她是來看裴虞和李令俞的,上都城里將李令俞傳的神乎其神,不知道怎么夸他才好。裴虞則是她一直心儀的郎君,她聽聞永康的婚事已有了說法,那裴虞自然就能和她定親了。 父親說李令俞年少心狠手辣,恃才傲物,怕不是凡物,她不服氣,就來看看,區區一個寒門佞臣,有多大能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