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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姝拿著那闕詞,進門就問:“這是哥哥寫的?” 李令俞看了眼,也不想解釋了,只答:“是。” 李姝兩眼簡直發亮,這詞今日在燈山中,一舉奪魁,猜中最上面的燈謎,拿到這闕詞。 結果今晚最出名的不是燈謎,也不是花燈,而是燈上的這闕詞。 今晚書生也多,爭相問店家賣不賣這燈,結果那店家也聰明,燈不賣,但提供筆墨,盡管謄抄。 很多人聚在那里就為了那一盞燈,為了一闕詞。 一時間燈會都是她的詞,這詞下闕寫美人,十分細致,簡直寫到了極致。 十分得才子和小娘子們的喜歡。 李姝笑著說:“今日哥哥怕是出名了,謄抄的詞,燈會幾乎人手一張。” 李令俞驚訝問:“哪來的?” “放在最高的花燈里,店家不賣,就讓人謄抄了詞。” 李令俞真給那幾個同事叫屈,真是宣傳口的好材料,圈在院子里日日校對文帖,可惜了。 她依舊并沒有把這件事當回事, 第二日一早,她就接到太原王的邀請,方從晦也送來帖子。 沒等她出門,蕭誦就召她入太極殿。 李令俞想,蕭誦定然是受不得北宮蕭雍的指使,隔空給蕭元婉定親。 蕭雍這老東西,就知道給她招這種無妄之災, 蕭誦見了詔,倒是不生氣,甚至覺得這樁婚事,還挺恰合。 但其他人都不這么想了。 她進宮時,正趕上薛洋來。薛洋見她,就想起家中二弟,托他替宓娘打聽打聽這個李令俞。 他還沒來得及問。 李令俞見了薛洋,點頭示意,跟他一起進了殿。 蕭誦已經比上次見面色好些了,見她來,并無情緒,只說:“起來回話。” 李令俞和薛洋一樣被賜座。 蕭誦問:“圣人的意思,你知道了?” 李令俞:“回陛下,知道了。” 蕭誦見薛洋異樣,就說:“朕的永康,性情乖順,朕珍之愛之,薛卿以為李令俞如何?圣人做媒,欲將李令俞配于朕的永康。” 薛洋驚訝,李令俞正欲說話,蕭誦卻說:“朕倒是瞧你好文采,只是莫要恃寵而驕。” 這讓李令俞將要出嘴的話,又咽回去了。 皇家人亂彈琴,她能怎么辦,她也沒辦法,根本不容她拒絕。 她還要忙二月底的會考,裴虞既然能放下太子,令投陳留王。也是想靠近蕭誦,在蕭誦面前爭一席之地。 他若得勢,太子自然也就猖狂。 她還不能讓裴虞太得勢。在她沒有拿到權力之前,裴虞不能踩在她頭上。 薛洋斟酌:“曹大人倒是說過,李令俞聰慧。” 蕭誦還是沒把李令俞當成一個權臣,尤其她還跟在曹印手底下。他心知曹印是出了名的嚴苛。曹印并未提過李令俞不妥,那就說明她還算安分。 李令俞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拒絕這門親事。蕭雍情緒上來,鬧出來的事,她偏偏還拒絕不了。 還沒等她從太極殿出來,曹印和六部的人已經到了,顯然看見她在,曹印也很意外。但是曹印在官署里見到她寫的那闕詞了。 所以見她在這里,十分驚訝。 但議政之前,她就退出了太極殿。 而蕭元婉知道這件事,反應要比她激烈多了,大清早,砸了一眾東西不說,在寢殿里的鬧了很久。 蕭元婉哭著問:“為什么平白將我指給那樣一個人!父皇明明答應過我,婚事隨我的心意!” 殿中嬤嬤讓人撿起東西,清掃干凈后,將人打發出去,抱著她哄說:“公主莫要太傷心,還不一定,只是圣人做媒。保不齊是那小人肖想公主。畢竟公主是陛下的明珠,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蕭元婉恨道:“她巴結圣人不夠,如今又來害我!” 嬤嬤哄了一早上,結果在傍晚就收到陳留王給她的信,還有帶著那闕詞。 蕭鋆大概是知道她一定會鬧的。提醒她,這樁婚事,不止她不喜歡,李令俞也不喜歡。事情尚且沒有定論,沒有過了禮,就不能鬧。 蕭元婉看著詞,被那句,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刺激到很久都沒有回神。 最后哭著問嬤嬤“所以,她這是根本就看不上我,是不是?她明明有意中人,明明有才情,受天下學子追捧,為何要這樣對我?” 天之驕女,不論愿不愿意,受人冷待,已經是不能接受的事了。 皇后守著殿中的謝才人才坐穩胎,皇后生怕出差池,所以在兩儀殿閉門不出。蕭誦的態度,是真的震懾住了謝惠蔭。 太子卻極不痛快,先是因為裴虞祝陳留王,讓他惱火了很久。 后又有圣人為李令俞做媒,尚公主。 當真眼里沒有他這個儲君了! 李令俞則閉門不出,不管上都城里鬧成什么樣子,她這個正主都不吭聲。 小柳氏都聽到風聲了,問:“是不是出事了?” 李令俞正在等嚴柏年的信,她還在寫折子,正準備提議糊名閱卷。 若要公正,那就徹底公正,誰也別想走捷徑。 如今朝廷取仕,還是看門第,看出身,看師門。 寒門出身,太難上位,看宋彥光就知道了。 她在想怎么說服曹印,若是曹印不肯聽,又該怎么說服華林園的蕭鋆。她用不到北宮的權勢,蕭雍已經過了治世的年紀,早已經沒了年輕時候的君王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