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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所有人走親訪友,李家在上都城沒什么親戚,大柳氏倒是有,但柳家也不是至親娘家,李令俞打發人去送了年禮,人沒有去。 因她如今在北宮是權臣,所以她不出門也沒有人會挑她的理,上門拜訪的人倒是不斷。 李忠忙的暈頭轉向,既要收下禮,還要按照份類還禮,這個活兒不能出錯,李忠做得十分用心,儼然一副老管家的樣子。 第二日晌午,薛宓果然上門來了,帶了很多禮物。 大柳氏十分開懷的讓李姝帶人去玩了。 李姝其實并不會裱畫,只有李毓和李令俞學過裱背,但李毓現在也沒學會。所以李姝就把人帶到了李令俞的院子里,李令俞還在畫煙花,水彩的工筆十分細致磨人,需要一點一點的描白。 她聽到院子里的動靜,沒等她起身,李姝和薛宓已經進了書房,李令俞抬頭錯愕的看著薛宓,一時間沒明白,她怎么又來了。 李姝則是見她臉上毫無喜色,全是茫然,有些心虛,不知道自己是否會錯了意。 但薛宓不知道兄妹兩的心思,看見了李令俞正在畫的那張煙火圖,十分喜愛,張嘴就說:“這是你畫的嗎?真漂亮!你送給我吧!我太喜歡了……” 李令俞一臉‘你是哪來的’表情,就像看到熊孩子了一樣。 薛宓可不管這些,湊在畫前贊嘆:“竟然是煙火,我從來沒見過有人畫煙火。怪不得他們都夸你,丹青鬼手!” 這都是什么玩意兒? 李令俞看著她一個人又是尖叫,又是猛夸,平靜地說:“這畫,是我送給一位朋友的。” 薛宓太清楚說這話的套路了,張嘴就來:“你說個數,多少錢,我買了。” 這就是騙人的下場。 “真是送給朋友的?!?,李令俞繼續強調。 薛宓見她不松口,就加價:“價格你隨便開,這畫我是真的喜歡,你也別說這些虛的,一口價,你只管開吧?!?/br> 李令俞手里還拿著雞毫筆,另一只手捏了捏眉心,嘆氣,老實說:“薛娘子誤會了,這畫不賣,不是故意和你抬價?!?/br> 李姝見李令俞一臉頭疼的樣子,這個樣子和喜歡明顯不一樣,心虛自己好心辦了壞事,更不敢插嘴了。 李令俞眼見薛宓就要上手了,她也不知道薛宓這是要搶嗎? 李姝嚇得跟進說:“宓娘,我們找毓娘去裱背吧?!?/br> 忙把人拉出來。 李令俞對薛宓沒興趣,她是真不想哄熊孩子,就順勢坐下。 但是薛宓正愁找不到見她的機會,家里的哥哥們見了她上次帶回去的那幅畫,個個兩眼放光。 那幅畫,她出借一次,三日收五金,就算是這樣,都爭相預定。 哥哥們都需要那幅畫撐門面?;蚴菂⒓釉姇?,或是宴請別人。 李令俞因為從來不參加清談和那些書畫交流會,上都城都說她非權貴不結交,所以流通到市場上的畫極少,見過她的畫的人,也都是朝中權臣和貴人們。 得她送畫的,要么是陳侯那樣的身份,要么是宮中貴人。 所以她的名在外,但沒有在外流通的作品。 有的是人愿意出高價,但是就是買不到她的畫。 李令俞做夢也沒想到,會賺錢的人在這里。 薛宓在她的三間聯排大書房里仔仔細細的參觀,和李姝說:“裱背的手藝,毓娘能比你哥哥還好嗎?” 李姝老實說:“那肯定是比不過哥哥的?!?/br> “那不就結了?!保M了李令俞的書房,就沒打算空手出去。 李令俞坐在那里,低著頭,繼續畫自己的,兩耳不聞,薛宓看她幾眼,見她根本不在意她和李姝說什么,就生出氣惱,踱步過去,只見她伏案舉臂用一支細筆,沾了金色,一筆成型,十分利落,煙火的花色迸濺開來的瞬間,那個畫面,真是美的讓人永生難忘。 她一時間嫉妒她那位收畫的朋友,什么人能有這樣的眼福。 她問李令俞:“你這畫是送給誰的?” 李令俞本不想理她,她太呱噪了,頭也不抬說:“一個朋友?!?/br> “總有姓名吧?做什么的,哪里人?!?/br> 李令俞真是忍不了她的呱噪了,“一位少年將軍。” 這個答案和薛宓猜想的完全不同,她琢磨了片刻才說:“送給一個武人,真是可惜了?!?/br> 要是送給她,她能讓全上都城都見識她的這幅畫的精彩。 李令俞真是小看她了,騙她五十金,她都賺了快百金了,其中大堂哥一次就借了快個月,只給給了她五十金。 “朋友相贈,怎么會是可惜?!?/br> 薛宓嘟囔:“你若是送我,我能給你賺五百金……” 李令俞慢慢抬頭,問“你怎么賺?” 薛宓見她看自己,一時間也忘了害羞,就有些心虛說:“自然收錢出借。好借好還,既讓人見識了你的技藝,又沒有讓你心意浪費。” 李令俞敏銳的問:“所以,上次我送你的那幅,你賺了多少?” 薛宓弱弱答:“兩百金有余……” 李令俞一時間,竟然不知該說什么。 我可真是,被鷹啄了眼。 她半天憋出來一句:“你就應該叫薛算盤?!?/br> “你怎么知道我叫薛算盤?” 李令俞一臉牙疼,真是小看她了,她不是呱噪精 ,她就是個錢串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