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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極度的害怕,又不停的說服自己,陛下不會傷謝家人。 她轉念又問:“太子呢?太子如何了?” 那女婢不能出殿,所以并不清楚。低頭小聲安慰她:“娘娘保重,太子殿下千金之軀,定然不會有事。” 謝惠蔭說著說著,開始變得躁動:“陛下不會,可華林園里那兩個姓曹的女人不會善罷甘休,她兒子怎么會那么命大,北宮真是多事!我兒自陛下登基就被立為太子,他是嫡長,合該為尊,誰也別想動他。” 那女婢見她這樣,更不敢提,國舅爺跪在太極殿外,暈過去,陛下都不曾叫醫官,只讓人送回去了。 謝家怕是真的出事了。 裴虞奉旨進東宮,進殿后,見裴元鶯一人枯坐在殿內,見他來了,也不像之前一樣驚喜,只是眼淚直落,哭的沒有聲息。 他安慰:“殿下別哭。” 裴元鶯慘笑:“哥哥和我徹底生分了是不是?我算什么娘娘?我端坐在大殿內,寸步不得出,分明是將我囚禁在這里了。” 裴虞聽得心痛,安慰她:“你只管做好你的本分,其他事,交給哥哥。” 裴元鶯慘笑:“本分?我有什么本分?既不能生子,也不能做踏腳石,這天下大事與我何干?” 裴虞:“娘娘慎言。” 裴元鶯看著清醒的哥哥,知道她再說得可憐,也無用了。 哥哥不是從前的哥哥了,只要她哭訴,哥哥就愿意幫她。 裴虞收起神色,一時間只覺得心冷,那個跟在他身后的小妹,對他耍心思。 他不再細聲安慰,問:“太子殿下呢?我奉命來東宮看你們。” 裴元鶯問:“奉誰的命?” 可見她心知肚明。 “奉陛下之命。” 裴元鶯神色一亮,急切問:“陛下怎么說?不關太子的事,真的不管太子的事。” 裴虞木著臉,問:“臣今日才歸京,只是進宮述職,陛下讓我路過東宮進來看看。是什么事?不關太子的事?” 裴元鶯被問的一窒,改口:“陛下如何了?前些日陛下大病一場,如今可大好了?” 她說話亂了方寸,也讓裴虞冷了心。 裴虞起身說:“陛下大好,我還要回官署一趟,不能久留了。” 裴元鶯見他要走,又剩自己一人,面露哀色問:“父親可好?母親呢?” “都好。娘娘不必掛念。” 裴元鶯見他臉色嚴肅,再不敢問。 裴虞出了宮回了府中,府中正在祭灶,仆人四處灑掃,他進了自己院子,聽見弟弟裴幀在外面問:“大哥回來了嗎?” 進來見他坐在房中,說:“父親找你。” 裴虞臉色還是冷的,看弟弟一眼,只覺他天真爛漫,如今宮中已經到了如此地步,裴家竟然全然不知,或是裴家知道,但毫無辦法。 裴虞進書房,裴承邑問:“如何了?” “父親,陛下大病,您可知?” “知道。” “為什么不和我說?陛下大病,唯獨召薛曹二人進太極殿,而將其他人摒棄在外,這已是日薄西山之兆!” 裴承邑:“景宜。” 裴虞問:“父親如今還是堅信,陛下非太子不可嗎?” 裴承邑不確定了。 裴虞:“父親知今日陛下如何和我說?” “陛下今日從始至終和顏悅色,無絲毫焦躁,末了特意令我去東宮看望meimei。陛下怕是生了廢黜太子之心。” 裴承邑一介武人,情急之處:“不可能。” 裴虞看著父親,只覺得有些悲情,“為何不可能?就憑借曹印穩坐中書令十幾載,而謝鵬程跪昏在太極殿外,陛下之心,已經明了。” 裴承邑:“不是還有圣人嗎。” 裴虞:“圣人已經出手了,將陳留王殿下送進華林園,圣人態度已經明了。” 裴承邑不死心:“你不也只是猜測,太子在位十幾載,并無犯下足以被廢黜的罪孽,怎可單憑借這一事,就廢黜太子,這未免太過兒戲!” 裴虞問:“父親當真這么想嗎?我以為,裴家還是早想退路,不要將心血花在太子身上,通知叔父吧,讓他處置了投靠太子的參將。” 裴承邑眼色驚訝,裴虞閉了閉眼最后說:“皇后做過什么,東宮做過什么,陛下怕是心知肚明。太子是什么脾性,陛下也心里有數。” 晚間,太極殿連著發出幾道旨意。 第一道旨意,提裴虞暫領吏部侍郎,協同禮部負責科考之事。 第二道旨意,邀廬陽王攜養子進京,過上元節。 第三道旨意,謝鵬程私吞田畝,為亂朝綱,貶至交州任交州司馬。 隨后發往交州的旨意,交州司馬謝鵬程,不事州事,領全俸,永世不得返。 臘月二十四,已經在年尾,但太極殿的旨意,讓滿朝文武不敢松懈,這旨意也讓大多數人摸不著頭腦。 李令俞在家休息,聽到段功給他送來的消息,腦子想到的唯一想法:蕭誦命不久矣。 如今的爛攤子,蕭誦竟然身體不好了。 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事,蕭誦此法,看著毫不相干,但是他能調廬陽王回京,就是在警告北宮。 李令俞問段功:“蘇大人怎么說?” “蘇大人說,不干北宮的事,讓小李大人安心過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