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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臺那人好奇,都傳這李令俞北宮寵臣,跋扈驕奢,沒想到傳聞倒也不可信,她頂多是脾氣不好,還是講理的。 主要是那致仕的老侍御史嫁女兒的事,他也有耳聞,就有些訕訕。 “李大人客氣了,待我回御史臺問一問此事,是否屬實。此時也好辦,大人也不必動氣,我們御史臺定然不能讓這等人壞了名聲。” 李令俞笑笑,和善將人送走了。 她回頭和黃內官說:“勞煩內官跑一趟,回去后蘇大人若是問起,你就說我的事處理了。” 黃內官笑說:“大人說笑了,蘇大人問起來,老奴可不敢欺瞞。” 李令俞主要是怕他們會殺人。 那姓黃的確實可恨,就是社會市井里的無賴一樣,她教訓他的辦法有千千萬種,因為她有權力,而他只是一個小小監察,地位不對等。 人命對她來說,是一道警戒線,她輕易不能跨過去。 尤其嘗過權力的滋味,就會輕視人命,她始終在心里提醒自己。 “算了,我到時候自己和蘇大人說吧。” 那黃內官笑呵呵說:“大人謹慎了,如此無賴,何必這樣和他說好話。” 李令俞:“在朝為官,就要守規矩。家里姊妹幾個,結親的人不止他一個,還有侯府,還會有其他人家,我若是仗勢欺人,更不妥。” 她不欲多解釋。 黃內官見她說話十分有分寸,依舊笑呵呵的。和她告辭后回了北宮。 回去后蘇繹就問:“她出什么事了?” 黃內官娓娓道來,言語中也是偏袒她,尤其贊她辦事十分老道。 蘇繹心里驚訝,她如此心細。 蘇繹問:“黃家人沒追出來?” “神策軍堵得嚴嚴實實,那黃家人就是想服軟,也沒機會了。實在是可恨,得虧小李大人好性。” 蘇繹問:“她沒說,到底想怎么樣?” 黃內官想了想:“還真沒說,小李大人好聲好氣和那姓黃的說了半天,那姓黃的狡辯抵死不認賬,她這才動了氣。” 蘇繹:“我知道了。” 黃內官走后,蘇繹想了想,提筆寫了封信,讓人送去京府衙門了。 李令俞還沒回家,就被曹印喚回官署了,陳留王不在,她還要繼續在這個科考大項目里做后續工作。 曹印這幾日十分忙碌,顧不上官署里的批文,就讓她過眼州府的批折。 尤其她的一筆字實在漂亮,曹印可能確實沒時間,慢慢就讓她謄抄文冊。 和她對接的文官大多圍繞在太極殿周圍系統里的官員,中書舍人和曹印還有薛洋等人,每日都在一起議政。 李令俞則負責在他們議過的帖子中,挑出關于科考的帖子來,給陳留王匯總存檔。 這個工作做久了,不免會遇見其他部門的人,她行事從不張揚,向來獨來獨往,即便生的清秀,但時常一身常服,平日里也只呆在曹印的院子里,十分不起眼。曹印后來喜歡使喚她,是因為她工作效率高,但像個人形打字機一樣,寫東西非常快,后來官署里的其他也慢慢都發現了,她的速寫功能非常強,關鍵不止是寫得快,字還漂亮,幾乎找不出幾個比她字漂亮的人。 官署中找曹印這里送帖子或是取公文,她的名聲慢慢也就傳出去了,尤其是她的打字機的本事。 第三天中午,她還在給曹印寫公文,不光在中書省,連幾位中書舍人都偷偷收藏她的字。她也好說話,遇見了人家要字,她向來隨意,隨手也就寫了。所以在中書省她的名聲并不差。 后來御史臺及其他六部的人,也都知道她這個官職歸屬在曹印手底下,在北宮當值的寵臣李令俞,一筆字是真的漂亮。 曹印也喜歡看她的字,甚至官署內開會的時候,會叫她坐在他身側做會議紀要。因為她使喚起來十分順手,速度快,字漂亮,邏輯也清晰。 她自己感嘆,可真是實現了自己把自己卷起來了。 中午會議結束,曹印下午要進宮和蕭誦匯報工作,中間短暫的時間,院子里只有他們兩個人,曹印問她:“聽說你家里出事了?” 李令俞還在想南糧北調的事,北方五州,明年春季需要的糧草比前倆年多了三成,可見北境是真的不安穩。多要的糧只能去江南之地省出來。她還在想從哪里撥調比較合適。 “沒有啊。” 曹印見她頭也不抬,手里的筆不停。 “我怎么聽說,你帶著神策軍,出去將人家里打砸了?” “您聽誰說的?”,李令俞抬頭看他,這聽說也太離譜了,她是一個如此守法的好公民。 曹印:“難道不是?” 李令俞:“我帶人去了不假,但御史臺的羅大人和我一起去的,我的人也都是借的。我怎么可能去鬧事?不信你去問御史臺。” “可有人和我說,你仗勢欺人,恐嚇威脅朝廷命官。” 李令俞停下筆,和他認真說:“那人嫌貧愛富,無辜休棄了我長姐。我總不能一聲不吭就認了。家中還有姊妹和侯府定親,若不然以為我家中女兒品行不端。我就是跋扈一些又怎么了?我就是真把他打了,我也不覺得過分。” 她這話說的十分孩子氣,將自己說得十分的乖,聽得曹印有些想笑。 伶俐聰明的孩子,沒人不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