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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俞沒有還嘴,只是垂頭,心想,裴虞果然還是把宋彥光拉上了船。可你一個太子這樣和我賭意氣,不覺得跌份嗎? 永康公主卻不想罷休,問:“可是本宮最近心情不暢,若是非要你畫呢?” 蔡真幾欲要出口相爭,李令俞拉著他的手腕不準他出口,她抬頭盯著永康,說:“那公主且吩咐著吧,臣如今領命協助中書令大人起草科考章程,協助陳留王殿下提領明年春季科考之事。為圣上辦差,不敢耽擱?!?/br> “你放肆!”永康沒想到她這樣強硬。 蕭祁問:“為圣上?” 兄妹兩是鐵了心,尋她的不痛快。 李令俞心說,且讓你們得意著吧。 最后是蘇繹打發(fā)人來尋他們,見他兩正被逼得跪在城臺道旁,太子和永康公主正在斥責李令俞。 蘇繹身邊的內官道了聲:“奴見過兩位殿下。”,說完幾句結結實實跪下給二人行了禮。 李令俞單單為這人這跪禮磕頭就佩服他。 蕭祁和永康并不敢真的招惹北宮的大內官,正要裝腔作勢幾句。 誰知那內官急著就說:“李大人,您怎么還在這兒,蘇督事還說您身上有青魚符,宮門定然攔不住您,指不定在哪耽擱了,您趕緊進宮去吧,都等著您?!?/br> 李令俞聽著這臺階,只覺得這內官可真不簡單,青魚符在她身上,這事沒幾個人知道,所以她也不好貿然拿出來立威,今日可巧了。 永康不清楚青魚符,可蕭祁清楚,見青魚符猶見圣人。 蕭祁一時間被唬住了,暗暗生出晦氣的悔意來。 她被蕭祁擋在這里,押著跪在此地,被內官急急宣召,可此時她并不想起來了。 蔡真懵懵懂懂,見她不慌,也就乖乖跪著,并不起身。 李令俞心想,我此刻心里不痛快,那咱們誰也別想痛快了。 她發(fā)燒太久了,整個人昏昏沉沉,昏過去躺一躺也是可以的。 不入流的手段,也是手段。 李令俞被第二次抬進朱雀殿,又是因為太子。 北宮急召了醫(yī)官,又是全朝皆知。醫(yī)官脈案在冊,她確實是風寒傷肺,重病在身, 確實,她若不好,誰也落不著好。 李令俞醒來就被蘇繹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蘇繹太知道她心里的心思了,東明殿里,此時空無一人。蘇繹這樣好脾氣的一個人,此時兩手叉腰,問:“用最蠢的下下策,贏一個蠢人,你當真覺得你贏了?” 他說話十分大膽,太子在他眼里仿佛就是個不值一提的東西。 李令俞咳得半死不活,半晌才緩過來,辯道:“我不過是傷寒太重,被太子罰的太重,都知道太子和我不睦……” 蘇繹:“李令俞,我夸過你是個聰明人,你且記住,你是個聰明人!” 最怕和這樣的聰明人說話。 “我聰明有何用?聰明最是無用,只有權力才會讓人敬畏,今日若是蔡督事,又或者是蘇督事,他膽敢攔住你們?我有青魚符有何用?圣人給我青魚符,也不是讓我來用的。我若是當真用了青魚符去開路,早下黃泉了。蘇督事的意思我懂,可我懶得想了。不過區(qū)區(qū)一炷香的時間,從城臺道到這里,只需要一炷香的時間,而我被押著跪了他將近一個時辰。我為何要做聰明人?我就要做一個卑鄙小人, 只要管用,就可以,我是個小人物,最是沒骨氣,大家都知道?!?/br> 她說完閉上眼睛,長長舒了口氣。 蘇繹見她一臉病容,大概是因為長個子,瘦的厲害,聽得心酸難忍。 低聲說:“你走的就是么一條路,你若是天高遠闊,也不會有今日的死局?!?/br> 同是王孫,卻要低他一等。 她家里喝的中藥效果確實不怎么樣,連燒都沒退,進了北宮,蕭雍賜了藥,醫(yī)官的藥確實好,雖然天麻的味道猶如洗滌靈魂,熏得她神志不清,但是她昏昏沉沉睡了一覺,醒來后已經感覺輕快了。 此時沒鬧大,北宮只是請了醫(yī)官,有留言傳出太子殿下和永康公主城臺道偶遇了北宮李令俞,隨后李令俞被抬進北宮。 隨后皇后將永康公主禁在熙延殿。 此事不能鬧大,只能有人背鍋,皇后先發(fā)制人,怕北宮尋太子的不是。 蕭鋆在華林園陪曹貴妃用完膳,去給曹太后請安,曹太后殿內點了香,蕭鋆讓人開了窗,和太后說:“今日天晴,祖母也該去外面走走。” 曹太后問:“你母妃呢?怎么樣?秋雨濕冷,她沾不得這冷。” “母妃很好,今年冬天想來不礙事。” 曹太后嘆了聲,蕭鋆:“祖母怎么了?” 曹太后看著蕭鋆,再想起太子的荒唐事,謝皇后掩耳盜鈴的急迫,也只能心里一嘆。 只說:“翻了年,祖母看看誰家有嫻淑的小娘子,給你挑了一個可心的?!?/br> 她還是要看護著兒子,怕他們父子相忌,兄弟相殺。 蕭鋆拒絕:“不是說了嘛,了愿寺的大師批命……” “莫要胡說!龍子龍孫,哪來的大兇之命?!?/br> 蕭鋆不以為意的笑笑,嘆道:“大概是有吧,要不然怎么會孤寡一人,我還能夢見錦娘。” 曹太后;“她若真心疼你,就該早日投胎,而不是入夢來纏你!” 蕭鋆并不在意曹太后的咄咄,微微笑說:“她入夢而來,我已經囑咐過她了,來世也別來尋我了。我欠她的,就欠著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