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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和吳廷翰談天說地,吳廷翰從交州走到上都城來, 見過的風土人情比她多,認識的人也比她多, 她總愛聽這種平凡人眼里對世界的描述。 爸爸曾說,用謙卑心看世界, 就會懂得平凡人、平凡事才最可貴。 她在這里喝了那么多酒,但是沒敢醉過,夢里無數次尋找爸爸,但是一次都沒有夢見過他。 第二日午后, 陳留王帶著人來議事, 他已經絲毫沒有之前在司書殿里醉酒惆悵的樣子了。 李令俞沒想到他會來,曹印又不在,只好將人請進她的辦公室, 拼了兩張桌子, 蕭鋆性情隨和, 坐在上首,開始就她起草的提綱,和關于科考的細分制度和一些考試規格,出題人的審核等等一系列的問題做了討論。 有些明確的提要她當場就記錄好了。 她寫字極快,記錄的很細致,等討論完,她幾乎成冊。 蕭鋆看了眼她的記錄,驚嘆于她的工筆速度。 直到傍晚,才將一些大概的章程定下,盡管李令俞借鑒完善的現代制度,但現代制度畢竟在這里有些是水土不服,只能稍作演化。但如今的社會形態,注定了這場科考,是給世家招兵買馬。 等結束后,蕭鋆還要進宮,去太極殿見議政大臣。 李令俞見其他人先出去了,蕭鋆和她笑說:“今日累了一天,改日請幼文喝酒?!?/br> 李令俞聽得笑起來,我一個喝醉你八遍,我都清清醒醒。你可別提喝酒了。 “改日再和殿下把酒言歡。章程定下,還需盡快和禮部的人商討,和各州府試行,若是有什么不合適的地方好做補充。我今晚成冊,呈給曹大人,殿下太極殿可直接和曹大人商榷。如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可以讓曹大人捎給我?!?/br> 蕭鋆看著她,笑起來,夸了句:“幼文聰慧,我平生僅見?!?/br> 李令俞其實確定,他沒懂這場科考里面的那些小關竅。 李令俞;“不敢當殿下如此夸贊。殿下才是少年才俊?!?/br> 蕭鋆像是不在意她的夸贊一樣,和她告辭:“那我就先走了,咱們改日再聚?!?/br> 蕭鋆走后,吳廷翰才出來,看著遠去的陳留王一行人,嘆道:“傳聞這位殿下為人十分謙和,并且禮賢下士,沒想到今日竟然真的帶著人到咱們官署來談事情。” 李令俞只是笑笑,并沒有說話。 這里的每一個人都不簡單。她給自己忠告,不要輕視這里的每一個人,也不要因為自己年紀、閱歷、經歷特別,就自視甚高。否則會吃大虧。 吳廷翰住在城外,中午兩人就在官署外面街上的小店里,她請他吃了頓簡單的晚飯,吳廷翰堂中羞澀她知道,所以大大方方關照他。 午飯后,她獨自散步回家,見街上書生多了很多,她隨口問了聲街上站街的小商販,小商販滿臉笑意說:“大人貴眼,這不是要科考了,各地書生來上都城求學來了?!?/br> 她回頭看了眼街盡頭,這街上書社進進出出的全是書生,她慢慢笑起來,那商販是賣小飾品的,她掏了錢買了一些,小商販笑著說:“郎君一看就知道心疼人。” 她笑笑也不解釋。 剛進門,就聽見內院里吵吵嚷嚷,全是李黛的聲音。 她問了聲李忠:“這又是怎么了?” 李忠眼巴巴看她兩眼,好像有些難以啟齒。 她笑說:“有什么不能說的?” 正說著,羅娘子出來見李令俞回來了,忙說:“郎君快勸勸黛娘?!?/br> 她好奇問:“她怎么了?” 甫一進了院門就聽見李黛尖銳喊;“我憑什么回去?他姓黃的真當自己是個皇親貴胄不成?也不照照自己什么窮樣子!還有臉納妾!” 李令俞冷了臉,問:“怎么回事?” 大柳氏見她面色不好,就有些慌神,忙說:“沒事沒事,黛娘的脾氣你也知道,難免鬧起來了?!?/br> 又回頭和女兒說:“你說這是什么傻話,哪有女子不準夫君納妾的?你說這話怕不是想被人厭棄了!” 李令俞:“為什么不能說?” 大柳氏被她問的哽住了。 李黛見李令俞沒厭棄她,哭著喊著,儼然一副咽不下這口氣的樣子。 “我自從嫁到他們黃家,他們家可窮的響叮當,全靠我的嫁妝過活!就一個窮御史兒子,那老虔婆日日給我立規矩,時時盯著我,小叔子溜jian?;?,小姑子處處為難我。我都認了,我娘家出事,一家子人就欺負我,算計我!這眼看著我娘家起復了,我兄弟出息了,又想著辦法惡心我呢?那老虔婆什么鬼心眼,我不用看就知道!” 大柳氏被她這滿嘴開噴的樣子罵懵了,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她不講女德,還是該說黃家欺人太甚。 李令俞問她:“黃家人欺負你,你就由著他們欺負?” 李黛向來強勢,不肯承認自己過得不如人,可此刻她實在覺得委屈難訴,哭著說:“我能怎么辦?我一個出嫁了的女兒,娘只會說,媳婦熬成婆,都是這么過來的。再加上爹爹又出事了,我找誰也沒用。若是爹爹叔叔還在家,他們怎么敢欺負我!” 你就是有光明正道,你非不走,一心指望你那個□□叔叔去搞事情。 她現在又不能明著支持她搞事情,要不然大柳氏覺得她不安好心。 只好說:“行了,不想回黃家,就在家里住著,愛住多久就住多久。黃家嘛,就讓他們納妾去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