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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俞跟著提著工具的仆人,只當作沒聽見。 沒想到裴虞特特回頭問:“師弟可否賞臉,改日給家父也畫一幅?” 李令俞隨口說:“改日說吧。” 裴虞大概也覺得陳侯府上說這個不合適,再沒提起。 李令俞坐下開始打開工具包,兩張羊皮縫合的現代工具包,她連畫框都背著。 “世子是想要半景,還是全景?” 陳世子問:“那就全景吧。” 李令俞看了眼院子外,就說:“那就請侯爺坐在那里吧,景色鮮亮些。” 陳侯和幾個年輕人在聊天,她坐在一邊叮叮當當的釘麻布,像個木匠似的。 前些日子她調出了顏料,準備試試油畫。 幾人見她釘框,陳留王問:“是要畫在布上嗎?” 李令俞:“不過是一種畫法,和紙沒區(qū)別。” 等陳侯坐好,她也坐在對面,油畫起筆根本就看不出進度,遠處的景色很廣闊, 幾個長脖子觀眾站在她身后看著她隨意涂抹,好像很隨意,而且毫無章法。都覺得極為怪異。 她看了眼大半的空曠,和世子說:“世子也可入畫,幾位貴人都可入畫。” 陳侯聽著得趣,就說:“那就進來吧。” 幾位挪過去,或站或坐,大多是側身,只有陳侯正面面對李令俞。 她起筆將人物定好,布局已定,開始給陳侯畫像,人物的遠近,神態(tài),光線,陳侯微微側臉和幾個年輕人說著話。人物是關鍵,看畫的人一眼看過去就會知道陳侯是主角。 她壞心作祟,陳留王兩手靠背,陳世子看著陳留王,也是正臉。 裴虞就是向前探頭,被陳留王擋住臉的路人甲,這樣就不用給他畫臉。 這樣整體看起是很和諧,只是若是細看,本人介意的話,其實還是屬于瑕疵。 直到午膳時間,她才初定了每個人物的神態(tài)。 陳侯午膳時,特意招她問話,她坐在下首,陳侯問:“聽聞你自小拜在宋彥光門下?” “是。” “南山書院的丹青一脈,果然了得。” 她答:“是。” “你家中可有兄弟?” “臣家中沒有兄弟,只有幾個meimei。” 陳侯似是感嘆,說:“聽潤輔說你們年歲相當,不好送你什么,就讓人送了些禮給你meimei們。” 李令俞也沒當回事,順著說:“長姐已出嫁,家妹只小我?guī)兹铡3即颐弥x陳侯和世子謝禮。” 陳侯并不善言,之后也沒再問別的,午膳后他還有事,沒有再去園子禮,另外幾個人午后還要給她做模特。剩下的需要她自己慢慢完善。 陳留王看到畫后忍著笑,大概覺得有些不地道,笑著說:“就不能讓景宜換個位置嗎?” 陳世子也笑起來。 李令俞故意說:“大約是不用吧。” 裴虞偏頭看了眼,倒并不惱,撇她一眼,李令俞和他對視后,淡定的低頭。 裴虞不見惱怒,問:“師弟這技藝,又是和誰學的?” 李令俞頭也不抬答:“許是,夢里和神仙學的吧。” 陳世子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裴虞看她一眼,:“師弟的際遇,確實說是遇上神仙也不過分。” 裴虞見她手頓了頓,卻什么話沒說,再沒回嘴。 午膳后李令俞繼續(xù)畫景,人物可以后期補充,景色卻是固定的。 麻布做底,顏料耗費很大,顏色的真實度,和色彩的飽和度都很高,油畫自有油畫的妙處,眼可見的,逼真生動。 午膳后,她一個人仍然坐在園子里畫畫,陳留王有事回了華林園,陳潤輔也有事,只有裴虞身邊陪著幾個侍從,進了園子,坐在李令俞身后,李令俞當作不知,一心只畫自己的,裴虞自小也是詩詞才子,也自認為小有薄名。 但在李令俞面前,即便他的丹青也曾是書院里數一數二的,但他也實在要臉說不出來自己丹青可與李令俞一比。 李令俞的景色畫的很快,幾乎一氣呵成。 裴虞問:“師弟如今萬事纏身,還能如此心性,實在難得。” “如此心性?”,李令俞回頭看裴虞一眼,又回頭去畫。 裴虞:“師弟如今可稱一句位高權重,也不為過。” 李令俞:“那裴大人還是有話直說為好,不用和我這樣兜圈子。” 裴虞就喜歡看她嘴硬。她若不攪進來,太子如今怕還是不好脫身。 李令俞也不再搭理他,她自己心里清楚,太子一脈因為兩宮新起的爭端,已經隱退,可以說是她頂了太子的雷。 裴虞還能不要臉來撩撥她,看她在這個死局里怎么出來。 裴虞見她有些惱怒,笑起來,了然笑笑,和她告辭后帶著人施施然走了。 傍晚告辭時,陳侯府上派了人送她,她不用再去,只需家里完成此畫就可,再加上她現在確實沒什么時間。 陳侯府上也能理解,盡管這次沒有收人錢財,但受人之托,她還是當作一樁買賣來做。陳侯差人特意送了她一箱禮物。 到了家,才發(fā)現里面大多是女兒家用的首飾之類的東西。 李姝幫她整理東西,奇怪說:“怎么會送哥哥這么多的女兒家用的東西?” 李令俞不在意地說:“大概是知道我家里meimei眾多,送我無非就是些紙筆,送你們才是錦上添花。這是兄長給你們換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