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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淚眼汪汪,眼瞼和唇角往下耷拉著,像是被壞學生氣哭的班主任:“重點是我當時不是小學生!我初中畢業(yè)了!馬上就是高中生了!” 蕭時光趕緊乖巧地點頭:“對不起,我亂講話了,你當時是高中生了,大姑娘。” 以為順著她說話她就能消氣,結(jié)果這姑娘騰的一下跪坐起來,奮力一推把他推到床外,帶著哭腔罵他:“你以為抱抱我,然后說句對不起就完了嗎?” 蕭時光:“……” 蕭時光討好地笑:“那我跪下說?” 她眉心動了下,面露糾結(jié),顯然對這個方式有點不忍:“倒也……不必這樣吧……” 蕭時光長舒一口氣,馬上要貼地的膝蓋剛回歸原位,就聽這姑娘斟酌著開口:“給我跳個舞吧。”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頭抬得有點猛差點閃斷脖子:“……你說啥?” 小富婆臉色驟然放晴,眼里也發(fā)出璀璨的、熱烈的、帶著滿滿希冀的亮光:“你白天穿的那身西裝呢?你穿著西裝給我跳個舞,我就原諒你。” “……” “而且我要看邊跳邊脫的那種。” “……誰教你的這種點子?” “章婳,”她舉起手掌回答,笑出小白牙,唇邊掛著極淺的酒窩,“我親愛的章總。特批讓我做你助理的章總。” “……” * 這一夜就是心神俱疲。 小富婆畢竟攢了十年的委屈,一夜之間真的很難把她哄得滿意。 偏偏晚上喝的那個白酒后勁兒有點大,她醉后的亢奮期也以往任何一次都長。 想到這里蕭時光就是后悔。怎么就沒有攔住這酒,怎么就沒有攔住她呢。酒桌上他真的想過阻攔來著,可余光看到小富婆眼波微動、似乎有點饞這酒的樣子,思慮再三最后沒攔。 結(jié)果就是,凌晨一點了。 他還要穿得西裝革履,皮鞋擦得锃亮,領帶系得規(guī)矩,給小富婆跳正裝美男脫衣舞。 蕭時光壓根兒不知道怎么跳,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脫”。小富婆倒是想法一套一套的,指揮著他穿了脫脫了穿。 “怎么能兩只手解領帶呢?要單手呀!必須用食指勾住往下扯!” “袖扣也要解啊!你不能直接把襯衫脫了,要先解袖扣,然后再往上挽三匝。” “衣扣要從脖子往腰開始解啊!你干嘛要從腰往脖子呢?不夠帥,不好看!” “腰帶也要單只手來解。哎,你腰帶呢?你去串上。不能不去,你說了道歉的,你怎么能糊弄過去!” “好了,就先不用脫/褲子了。剛才的流程記住了嗎?恢復原狀重來一遍吧。” 蕭時光:“……” 你就趁著今晚醉酒使勁兒折磨我吧。 但有什么辦法,小富婆哭了一晚上,委屈得要命,這會兒好不容易笑起來,當然是聽她的要求,按她的流程脫了穿、穿了脫。 第三遍的時候,他低著頭剛把襯衣扣子解完,瞥一眼的功夫,就發(fā)現(xiàn)坐在床沿的人兒舉著手機對準了他……不知道拍了多久了。 他心驚不已,趕緊把手機薅過來,發(fā)現(xiàn)一段15秒的視頻已經(jīng)發(fā)到了章婳微信里。 “cao!” 蕭時光沒控制住罵出臟話來,按住視頻的時候手指都有點發(fā)抖——不幸中的萬幸是時間沒過,視頻還能撤回! 小富婆卻仰著腦袋,眼睛盯著他的下巴頦,人畜無害地嘻嘻笑了好幾聲:“你干嘛撤回呀,西裝美男跳艷/舞,章總最喜歡看這個了。” 蕭時光擰著眉心低頭,本來想嚴肅起來囑咐她一頓的。可看到近在咫尺的,被酒精或者是心情激出來的粉生生的臉,看到她下唇被齒尖戳出來的小窩,松松散散掛在她肩頭的細帶,以及伸出來的、此刻正勾著他腰扣的瑩潤手指。 就……忽然不知道怎么嚴肅了。 小富婆全然不知她此刻的靈動可愛,勾著他的腰讓他靠得更近,語氣輕軟帶些思索,眉眼天真又純粹:“蕭時光,我好想知道我為什么喜歡你這么多年了。” 似有緊繃的線彈向心尖。 啪的一下,轉(zhuǎn)瞬靜寂無聲。 “為什么?”他半蹲下來,好使她不用費力仰著腦袋。 “因為你真的很好看,”她就這么直接又自然地回答了,但不知道為什么,笑意從眼里漸漸散去,又有水霧析出眼底,“還有就是……” 她眼睛眨了下,再次掉下淚來。 好像也知道自己今晚情緒失控,所以這次主動摟住他的脖頸,下巴墊在他肩后,不讓他看到她在哭。 但還是沒忍住哽咽的、嗚咽的聲音,只是這次沒有質(zhì)詢,沒有斥責,沒有怨憤不平,也沒有聲嘶力竭。 她聲音好輕好軟,像整夜的暴雨過后,零星的小雨和絮狀霧氣蕩在半空那般:“還有就是,你一直沒有放棄我。” 他輕怔,有點不懂,但卻順勢把她抱得更深,不讓她的擁抱落空:“嗯?” “不論是車站后街的KTV,還是老沈出租屋的床底,或者是你爸住的地方,你有第一時間抱我,都帶我逃出來了。 “還有讓姍姍姐教我生理期怎么清潔換洗,輔導班她們剪我頭發(fā)你替我報復回來,裴外的學妹過生日你也是替我撐腰……還有景大103,尋馬坊羊蝎子火鍋店,深川的車間……” 有水滴落襯衫,打濕他的后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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