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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吧,陶爾。” 他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 所以根本不會,收下你給的糖。 還會告訴你,送糖是不對的,他不是什么好東西。 * 重新回到上課、下課、做作業的日子,頭發長長后又剪掉一截,斷層的發色很難看,她讓發型師給她染回了黑發。 手機屏保和電腦屏幕也都換了新的。有次上課,舍友不小心看到,問,你手機這男的好帥啊,該不會又是你景大的什么師兄吧? 她大大方方地遞給舍友,安利道,這是最近紅得發紫的耽改劇男主SSS啊。 頓了兩秒后,又夾帶私貨地補充道,這部劇里演他小師妹的女生你知道嗎,叫薛速速,很可愛很漂亮,你可以關注一下,或許不多久……她就能火到演主角。 11月底,薛望山又跟她要錢。 她再次帶著錄音筆去北荇,縱然還是不適,還是難受,但已經比上次好了很多——起碼,她能走走停停,自己把車開回梧桐里。 那一晚也想過要不要跟北風說,自己又給這位惡心人的親爸錄了音。但最后還是算了。 這兩個月,北風好像忙起來,幾乎沒有主動找過她。兩個人又慢慢歸于原狀,變成了天南海北、素未謀面的陌生網友,兩個人最近也都沒有出去拍照,調色的預設也沒做新的,好像確實,沒有什么聯系的必要了。 而那個男的,自打國慶回去后再沒有給她發哪怕一條微信。列表安安靜靜,朋友圈也空空蕩蕩,只有在課題組大群里,嚴教授艾特他的時候,他的名字才會在公共的聊天界面出現。 陶爾總會在這時候,條件反射一般,立刻關掉微信,專心寫課程作業。 12月下旬,裴也下了三天雨,氣溫驟降,空氣被白霧浸得冷清,梧桐葉也落了滿城。 薛宴從滬上出差回來,到裴也呆了兩天。 那天夜晚帶她去吃延邊烤rou,吃到一半,突然擦了擦手,慢條斯理地跟她說:“你那位蕭師兄,約我元旦期間見見,說想請我吃個飯。你說我見還是不見?” 這話惹得她手一頓,生菜葉和剛包好的rou都掉到桌上,服務生立刻過來幫忙清理掉。 她沉默半晌后,重新包了個rou更多的:“隨你啊。” 對面的薛宴對她的反應毫不意外不說,眼里還浮出看戲的意味,唇角勾起優雅的弧度:“跟你這位親愛的師兄吵架了?你8月底回裴也,這都快仨月了,也沒見你再到景行看看。元旦你也沒事兒,不如跟我一塊去。” “怎么沒事?我最愛的樂隊要來裴也開演唱會,我沒時間去景行。” “什么演唱會能開三天啊,這主唱嗓子得冒煙吧?”金絲鏡框后的眼睛緩緩瞇起,瞳仁尚未聚焦時,好像已經把她看穿了,“我跟你這么大的時候,也是又兇又慫,又別扭又傲氣。所以,我不想看到你走我的老路,還是希望你丟掉亂七八糟的顧慮,勇敢一點兒,別留下遺憾,到時候來跟我哭。” “薛宴,”陶爾控制住那騰升而起的難過和憋屈,“你有遺憾嗎?” 他眸光掃過她的臉,開玩笑道:“你說哪方面?10月份有個投資沒談攏,在飛機上,我遺憾了兩個多小時。下飛機后就想通了,那位投資人配不上我這邊的項目。” “我是想問,你和你喜歡的那個人之間……有遺憾嗎?” 對面的男人,捏茶杯的手指驀地收緊。 “遺憾可太多了,除了她去世這件事,”良久后,他垂下眸子,所有的鋒芒和冷傲一同沉匿,聲音都變得不怎么清晰,“還有,到今天,我依然不知道她在的時候,有沒有那么一秒鐘,是喜歡我的。” 原來他不知道,陶迆是不是喜歡他的。 陶爾望著眼前的人,習慣了他自信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樣,看到他此刻的愀然失意與自我懷疑,就覺得心的一角被揪起來、扯得老高。 有一瞬間,是真的考慮過告訴薛宴: 陶迆,她是的。 甚至不止一秒鐘。她喜歡你,已經很久很久。 但最后,陶爾仍舊沒有說出來。 她不知道是道德觀占據上風、還是懦弱在悄悄作祟,就覺得薛宴不知道也好,覺得他和陶迆之間有遺憾是合情合理的,甚至是——老天的安排。 “那我這次跟蕭時光吃飯,要坦白是你借給他的錢嗎?”薛宴把話題扯回她這邊。 “不用,別提我,”陶爾再次搖頭,把一包rou送進嘴里,嚼完后冷笑道,“那男的要是知道曾經陰差陽錯收過我80萬,可能會氣得冒煙吧。” * 12月31號上午,景行大學研一新生進行了考試月第一場考試《學碩英語》,下一門《數值分析》要到元旦后。 睡了個午覺起來,天上突然飄下零零星星的小雪,路上是成群結隊往校外走的學生。 蕭時光逆著人潮來103趕橫向課題的進度,發現工作室除了兩個博士和研二的李琛還在忙,其他人已經都出去過節了。 臨近五點的時候,李琛摘下工作時慣常戴的耳機,拍了拍他的肩膀,嬉皮笑臉地問:“老蕭,你今晚有安排沒?” 本來是有的。還是劉森雨提議的,跟去年元旦一樣,去姚畜家做飯、聚餐。 但昨天晚上,這倆人一個要陪女朋友去歡樂堡看煙花,一個終于收到了本科小學妹的邀請,晚上去電影院看跨年夜新上的恐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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