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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唯一還是笑,手臂搭在椅背上,挺起身望了會兒室外的男生,忽然問了句:“你蕭師兄談戀愛了你知道嗎?” 陶爾耳朵像是被爆破聲炸了一下,膨脹感瞬息傳至指腹,電腦屏幕上出現了一長串的【wccccccccccaaaaaaaaaooooooooo】。 她趕緊收手,火速刪除。 緩了片刻后地佯裝鎮定地問:“跟誰啊?沒聽說呢?” 喬唯一歡快地笑出聲。她很滿意自己方才的惡作劇,更滿意蕭時光這位小師妹的反應:“哎,你也不知道呀?他最近容光煥發,還隱約長了些rou,情緒也不錯。難道我猜錯了?他不是在談戀愛?” 原來是猜的啊。 情緒好不好的陶爾沒看出來,但二十天的滋補外賣下肚,蕭時光的臉色確實比八月初那會兒好看了很多。如果不是這人以向嚴教授舉報她抄作業為要挾,禁止她點外賣送給他吃,陶爾都打算給他長年累月地訂下去了。 唯一女神早已把全部注意力放她身上,眼睛瞇出狡黠的弧度,貼近她的耳廓悄悄問:“劉森雨說蕭時光可能要擁有工作室戀情?小師妹,你覺得他是要跟工作室的誰產生戀情?” 雖然是問句,但話里話外都指向陶爾。 但她方才被誆過一次,這會兒就非常淡定。 局外人會覺得她和蕭時光之間有暗戳戳的感情,但她和蕭時光卻都清楚地知道,目前這個階段,對方對自己都沒有任何的超越師兄妹的想法。 陶爾甚至體會得更加深刻,她早在很久之前就猜到了未來——蕭時光可能很難喜歡她。月初在這里重逢,她第一時間就問他喜不喜歡陶白。 那句“不是”,回答得果斷又迅速。 也許他是對的。大家體體面面,和和氣氣當一場師兄妹,畢業后還能互相祝對方前程似錦,不至于再像六年前那樣,一個斥罵著攆人,一個緊攥著不放,致使兩人相處月余積攢下的寥寥友情,在撕扯糾葛中消磨殆盡。 所以還期待什么自行車呢。 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她跟著喬唯一笑,甚至同樣瞇起眼來,指了指戴著耳機敲程序的無辜李琛:“別的不清楚,反正我到103第一天,就見蕭師兄自告奮勇,想給琛哥拍女裝照。” 喬唯一樂了:“等等,誰給誰拍?我怎么覺得蕭時光穿女裝更好看。” 陶爾附和:“那確實是。蕭師兄的顏值水平確實是高的。” 喬唯一目珠晶亮,故意問:“你覺得是什么水平?” 陶爾略加思索后,回道:“是放在鴨圈能讓紅頭發、紫眼皮的富婆捏著厚厚一沓現金問陪一晚多少錢,在拒絕之后,還不甘心地指揮著七八個社會小弟、上來生拉硬拽迫使他留下來的——那種水平。” 喬唯一驚奇之余,失笑:“你這描述,怎么這么有畫面感?” 陶爾但笑不語。 因為,這就是真實發生過的場面。 * 關于請客吃飯這件事,陶爾最終還是沒有拗過同樣不缺錢的富家小姐喬唯一。 喬唯一把時間定在了30號晚上,地點是青蕭大學九問校區北后街的酒吧,離景大鳳吾校區三十分鐘路程。 只是稍微有點不湊巧,宋杞外婆生病,姚星河陪她回了棠溪;程尋說姚星河請假后,她不得不在郊區的超算中心值班—— 所以原本7人的聚會,最終只有5個能到。不過人少也有人少的方便,喬唯一把大家一車拉過來了。 陶爾抬頭看了看夜色中略顯低調的酒吧招牌——“SCI音樂酒吧”,不由笑了:怪不得女神會選這家,這名字跟裴大南萍校區旁邊的“滿分酒吧”如出一轍。 環境也很相似,來這酒吧玩的大部分都是青蕭的高材生,其中不乏全國各省市縣的高考狀元,整個酒吧的氛圍文藝清新,還充斥著學霸帶來的奪目光輝—— 陶爾從進門走到預訂的二樓座位,看到了至少8桌抱著筆記本討論作業和比賽的學生。 到場的人比預訂座位的少,喬唯一讓服務生撤掉了兩把座椅,只留了兩張直角分布的沙發,她和劉森雨坐到了一起,周雪萌坐到了另一張的邊邊上,說帶會兒方便沖去樓下聽歌。 陶爾覺得蕭時光會去劉森雨旁邊,跟兄弟和女神坐一張沙發,所以就邁進周師姐里側。 抬頭看到女神笑盈盈地同服務生招手,她被這笑容擊中,趁著環境熙攘、燈光昏暗,就往夾角處挪了挪,離女神更近了些。 剛要掏出手機給女神拍個照。 突然之間,頭頂吊燈的光被遮住,修長的腿邁近,略帶壓迫性的身影兜頭罩過來。 她驚怔轉頭—— 從昨天中午打掃完衛生到現在,沒跟她說過一句話、更沒賠過不是的人,就這樣不要臉地坐在了她和周師姐之間。 視線毫不收斂地落在她手機上,當著大家的面,茶里茶氣地問了句:“怎么打開了攝像頭,偷拍誰呢?” 這句問得太陰險了。她總不能說是要偷拍女神吧,何況喬唯一已經從遠處收回目光,笑望著她。 頂著發僵的臉皮,陶爾舉起手機,焦點越過喬女神,定格在遠方襯衣馬甲西裝褲的男服務員身上:“酒架墻旁邊那個服務生。” 幾個人頻率極其一致地看去。 劉森雨費解了:“這人帥嗎?” 陶爾硬著頭皮夸:“我覺得他穿工作服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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