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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心機紈绔的黑月光 第151節

    相比于瓊華苑中的滿室安然靜好,留月閣中則是一片緘默,風雨欲來。

    自早上他們夫婦二人去正清堂給老侯爺請安時,許周氏便一直端著弱小可憐、飽受欺負的模樣,好更襯得上她那些求情的話。

    這一早上,不論是在老侯爺還是在趙欽平面前,許周氏都沒少哭。

    即便在趙瓊華回府后她收斂住許多,可如今她眼睛還是有些微腫,嗓音也帶著幾分啞意,與平時的她相去甚遠。

    “老爺,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錦湘還沒救出來,我們反倒中了他們的計。”

    一想到方才在花廳、趙欽平提到的遷府一事,許周氏就心緒難平,無論她在心下如何安慰自己,她都沒辦法咽下這口氣。

    自長公主身逝之后,沒多久侯府的公中便全落到她的頭上。

    即便在今年有部分公中已經回到了趙瓊華手里,可她也不是完全被架空的。

    她為侯府勞心勞力這么多年,到頭來趙家人竟然恩將仇報,想將他們許家直接趕出去。

    遷府也只是名義上的好聽罷了。

    說什么遷府是為了許銘良日后的官途,只不過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

    更何況她心里清楚得很,許銘良能有今日的造化,除卻他自己上進之外,老侯爺的提拔更是必不可少的。

    如今許錦湘剛入獄不久,他們便要遷府,落在京中眾人的耳中,豈不是表明了他們許家已經與鎮寧侯府鬧翻了嗎?

    屆時趙家再與他們劃清界限,五年后許家如何就當真不好說了。

    一提到許錦湘,許銘良心中便堵著一口氣,不上不下地,教他一腔怒火都無處宣泄。

    如今聽到許周氏的話,他心下更氣,狠狠瞪了許周氏一眼后,他說道:“錦湘日日與你這個母親同進同出,你竟然都沒發現她院子里藏著個人?”

    他常年在遠離京城的榮州任職,地偏路遠,來往書信也要耽擱好些時日。

    從前許銘良雖然知道許周氏和許錦湘不甚喜歡趙瓊華,但他們畢竟也是寄人籬下,多多少少知曉分寸,從未對趙瓊華有過過分之舉。

    卻不想他今年調任回京,正是升遷的重要時刻,許錦湘就替他折騰出這么一件好事來,徹底斷送了他五年的官途。

    催情引、厭勝之術,她算計哪個人不好,非要招惹到趙瓊華的身上。

    如今她自己下獄,許家也難以幸免于難。

    更何況他能聽出,今日趙欽平忽然提起遷府一事根本就不是在同他們商量,而是已經作了定數。

    遷府一事,已然是由不得他們自己做主了。

    “若是你時常看著些她,哪怕是昨日先七殿下一步將那女人藏起來,事情也不會鬧到如此地步。”

    許周氏聞言愈發委屈,忍不住又開始啜泣,“妾身這段時日都在應付著郡主和鋪子那邊的事,錦湘她自己也是個有主意的,又素來和七公主交好。”

    “她時常進宮,我又哪里知道她竟然動了這番心思。”

    說起這事,許周氏心下也是萬分悔恨。

    可事已至此,當下最重要的還是先將許錦湘救出來。

    她這輩子就許錦湘這一個女兒,若是折在獄中,那她后半生也沒什么希冀了。

    許銘良一上午也聽了不少許周氏這哭哭啼啼的強調,方才他知曉她是做戲給老侯爺看,尚且還能忍耐幾分;可如今再聽到她這嗚咽聲,許銘良只覺心煩,不由得拔高聲音呵止住她。

    “與其哭哭啼啼的,不如想想遷府的事。”

    “錦湘的事我再托人想想辦法,至于府中的事你知道該怎么處理。”

    像是不想再聽許周氏來來回回的話,許銘良說罷后便負手出了臥房,徑自朝書房走去。

    昨夜他錯估形勢、為了保下許錦湘一條命而丟了前程官途,今日偏又鬧出這般遷府事宜,許銘良心緒煩躁,研墨許久后又多次重寫后,他這才終于寫好一封信,復又用火漆封好。

    仔細確認沒有任何紕漏后,許銘良這才將信交給他自己的心腹,末了他還不忘細細叮囑幾句。

    “去把這封信送到驛站,最好送到南燕太子的親信手中。”

    “就說我有事相求,還請太子明日去長安樓一敘。”

    直至見人出了留月閣,許銘良這才微微松了口氣,折身走回書案旁時,他不知從哪里摸出來個錦盒,將里面的東西拿來出來,目光帶著幾分算計陰狠。

    “摘星樓……”

    “既然你先棄許家于不顧,如今就不要怨我也不念舊情。”

    *

    翌日一早,趙瓊華梳妝過后正要去竹安堂給太夫人請安時,行至半路卻又被趙淮止的人請到了趙欽平的院子里。

    長公主平生不愛花,偏喜歡一葉梧桐。

    因而趙欽平的院落里便種了一棵梧桐樹,即便長公主過世多年,趙欽平也常年不在府中,可這棵梧桐樹卻仍舊長得枝繁葉茂。

    夏日里用來乘涼再合適不過。

    只不過今日趙瓊華甫一進院,便察覺到些許不同。

    她父親鮮少沾酒,如今院落中的石桌上卻擺著幾盞酒壺,旁邊還放置著三只酒盞,另還有一壺清茶。

    “爹,您讓哥哥喚我過來,該不會是想讓我陪你們喝酒吧……”

    許是她自己都覺得這個念頭屬實有些荒唐,說到最后她不禁歪頭,有些疑惑。

    趙淮止正想招手讓她過來時,聞言他放下手白了趙瓊華一眼,“這是我從白玉關帶回來的酒,喝上一口你今日酒別想出門了。”

    趙瓊華能喝的不過是些果酒,邊關軍中多為烈酒,她既喝不了,趙淮止也不敢讓她喝。

    如今她不一樣了,若是真醉倒了,到時候找他算賬的可就不止父親一人了。

    “那你急匆匆喊我來做什么?”趙瓊華落座,盯著桌上的酒盞問道,“明明我還要去給祖母請安的。”

    方才他差人立刻叫她過來,那匆忙模樣,她原以為是有什么要事同她商量。

    結果如今看來更像是趙淮止在逗她玩。

    “一會兒有人要來。”

    說話說半句,不等趙瓊華開口問那人是誰時,院門外便傳來小廝的稟告聲:“世子,謝二公子已經到了。”

    謝云辭?

    趙瓊華一驚,下意識轉身朝院門處望去。

    只見謝云辭一身玄色錦袍,銀線暗紋勾勒出他衣袍上的仙鶴與祥云紋,褪去平日里漫不經心的模樣,此時的謝云辭長身傾立,更帶著幾分穩重與貴氣。

    仿佛他始終如此,也本就該是這般意氣風發的少年模樣。

    趙瓊華一時不愿移開視線,在他望過來時,她不由得莞爾一笑,似是初春時的一縷東風拂過,吹開繁花醒綻,再難將息。

    第110章 詢問

    原先在院落中伺候的小廝都被趙淮止屏退, 門外的人在稟告過后也自覺退下,此時院落里就趙淮止、趙瓊華和謝云辭三人。

    這還是在趙淮止撞破他和趙瓊華的關系之后,謝云辭頭一次來侯府。

    從前謝云辭在軍中時也來過侯府聽趙欽平的指點, 可彼時的他不過是來同趙欽平請教軍中的事宜與問題,今日他再來侯府, 身份卻不一樣了。

    即便趙淮止心里清楚謝云辭對瓊華很是珍惜愛護,可一想到許是明年趙瓊華就要嫁給謝云辭, 他心里又忽然浮現出一種十分別扭的感覺。

    尤其是當他看到謝云辭甫一踏進院子,趙瓊華一瞧見他就更是失神,像極了久別重逢后乍然邂逅的歡喜,趙淮止忍不住冷哼一聲, 輕輕推搡著趙瓊華, “瓊華醒醒, 看什么呢?”

    “你哥和你爹還在呢, 回神別看了。又不是沒見過。”

    他這猝不及防的一下讓趙瓊華所有的少女心事都在瞬間煙消云散, 趙瓊華回神后沒好氣地反踢了趙淮止一下,理直氣壯地說道:“就算祖母在我也敢看。”

    “況且今日還是父親讓云辭來府中的。”

    明明他自己都還沒遇見心上人, 現下卻還是先要對她耳提面命一番。

    仿佛誰事先惹他生氣了一般。

    趙淮止聞言瞪了趙瓊華一眼, 卻沒再與她繼續拌嘴,他轉而朝謝云辭招手讓他坐過來, “瓊華素來這樣。”

    “從前你應當也聽我說過一些。”

    在軍中難得有閑暇時, 將士們便會聚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話著閑聊。

    謝云辭被謝老太爺送到軍中時, 便是一直跟在趙欽平身邊, 緣此他與趙淮止并肩作戰, 也算是多有往來;之后兩個人便時常一起賽馬、商討戰術, 閑聊中不免提及家人。

    趙淮止言辭中提及最多的便是長公主和趙瓊華。

    日子一久, 謝云辭對趙瓊華也有了許多印象。

    只是眼下這種情景, 趙瓊華可不覺得趙淮止會說她的好話。

    見謝云辭點頭應聲,而趙淮止還想繼續說下去時,她沒忍住直接打斷了她兄長的話,“今日你讓云辭來府中應該不是來閑聊的吧。”

    刻意咬重“閑聊”二字提醒著趙淮止,她復又說道:“原本我和云辭說好了今日要去京郊見道長的。”

    言下之意就是讓趙淮止有正事快說。

    許是能看出她的惱羞成怒,謝云辭輕笑一聲,他沒接趙淮止的話,反倒是端起酒盞輕抿了一口,“這酒是你特意從白玉關帶回來的?”

    邊關多為烈酒,味烈醇厚,像極了在釀酒時,釀酒的師傅便將將士們所有的熱血和豪氣干云都放置在其中,只輕抿一口便能引人懷念。

    自也勾起了謝云辭許多在白玉關時的回憶。

    他在京中這幾年也品過不少清酒,卻始終與他在邊關駐守時的感覺不同。

    “難為你還能品得出來。”趙淮止無甚意外地說道。

    這酒確實是他特意從白玉關帶回京的,他原想著就是給謝云辭帶幾壺。

    卻不想如今他不僅能喝到邊關的烈酒,還將他meimei也拐走了。

    “云辭來了。”

    趙欽平剛從書房里出來時,便見到趙淮止和謝云辭一邊閑聊一邊飲酒,而趙瓊華坐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品著茶,時不時看向在她身旁的兩人。

    見謝云辭要起身朝他行禮時,趙欽平擺擺手,“你先坐下,不用拘禮。”

    “今日我主要是想問你一些事。”

    謝云辭在他身邊也待過幾年,趙欽平對他同對趙淮止是一樣的。今日只不過是閑聊小聚,他便也親切幾分,不似在軍中時那般嚴肅。

    “世伯您說,云辭定不會欺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