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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心機紈绔的黑月光 第149節(jié)

    許銘良在侯府中住了這么多年,別說他已經(jīng)將自己當(dāng)做侯府的人,便連老侯爺都習(xí)慣府中住著許家的人。

    突然提出遷府一事,別說許家人接受不了,老侯爺也未必能同意。

    但許家如何、老侯爺如何,這些都不是太夫人需要考慮的事情。

    既然她今日也在花廳,那她總不能看著他心血白費。

    太夫人一手端過劉嬤嬤遞上來的新茶,輕抿一口說道:“許家與趙家本就是兩家人,遷府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嗎?”

    “原本在他成親時就該另立府邸的,現(xiàn)下又拖了十多年,也是時候了。”

    她一言將這話給說到死胡同里,正好回絕了方才許周氏的話。

    再拖多一段時間,不過是再給許周氏興風(fēng)作浪的時間罷了。

    屆時他們遷府時,明面上是帶走了瓊?cè)A留給他們的東西,暗地里不知還要用多少小手段。

    趙家一代代傳下來的家業(yè),沒理由要便宜了許銘良這個外人。

    “瓊?cè)A方才所說的分給許家的東西已然不少。”

    “你要是覺得還少,就從你自己的私庫出,別打侯府的主意。”

    老侯爺剛想開口時,太夫人像是有所預(yù)料一般,先他一步開口。

    “不論你是對那女人舊情難忘,還是真的念那份恩情,那都是你自己的事。”

    “這么多年你因為偏袒許家,鬧出來的荒唐事已經(jīng)夠多了。”

    “你若是當(dāng)真舍不得許家,同他們一起遷到新府邸便是。”

    左右許家人都不會虧待于他。

    救命之恩這事若是放在京中別的世家,許是一開始便能解決妥當(dāng),不會報恩報二十多年都還沒完沒了的。

    見太夫人態(tài)度這般果決,絲毫不留給他回轉(zhuǎn)的余地,老侯爺心下愈發(fā)疲憊,不由得想起多年前的舊事。

    當(dāng)年他帶著周禾回京時,一心想迎周禾進府,可她也是這般決然不同意。

    直至后來周禾不知所蹤,他多次派人離京去尋都沒有得到半點消息。

    “銘良從來敬你,也未曾得罪于你。”

    “你當(dāng)年容不下她,如今連讓她的兒子留在府中都不肯嗎?”

    往事愈漸清晰,老侯爺捏著眉心,不由得說出這句話。

    可當(dāng)他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了什么時,可這句話已經(jīng)傳到眾人耳中,再清楚不過。

    太夫人聞言,心中卻沒有絲毫波瀾。

    她感覺不到當(dāng)年乍然聽見老侯爺要娶平妻時的震驚與無措,也感知不到當(dāng)年的痛徹心扉。

    仿若她從未經(jīng)歷過那些事。

    時過境遷,歲月留給她的不過是滿心的平靜與淡然。

    她側(cè)目看向老侯爺,“如果當(dāng)年我沒有懷著婉兒,許是我就與裴家一同離京了。”

    哪怕是與裴家同死共葬,也好過面對今時今日這般光景。

    “欽平是你的親生兒子。”

    “而許銘良不過是你自認(rèn)為他是周禾的兒子。”

    “單憑那丫鬟的話,你便如此篤定。”

    所有的話都已經(jīng)挑明,太夫人此時也沒了什么顧忌,“你自己的事,別給欽平留下麻煩。”

    “你若執(zhí)意要讓許銘良襲承你趙家的侯位,大可明日就給皇上遞一封奏折。”

    “孝字當(dāng)頭,欽平也攔不住你。”

    “只要你問心無愧,對得起趙家的列祖列宗。”

    “你百年之后便葬在許家的塋冢中。”

    一邊說道,太夫人便給趙欽平使著眼色,好讓他先準(zhǔn)備著許家遷府的事。

    即便老侯爺對周禾再情深,也不可能置趙家于不顧。

    他再荒唐,始終都知道鎮(zhèn)寧侯的侯位、趙家的一切基業(yè)都是要留給趙家人的。

    即便許銘良與他再親近,他再看重許銘良,都不會做出這種有違祖上的事。

    如此想著,今日又恰好說到身后事,太夫人長嘆一口氣,望向趙欽平和趙淮止,卻是對老侯爺說:“既然你始終覺得是我誤了你們,那百年之后,我不想也不愿與你同葬。”

    不是不能,而是她再也不愿意了。

    她蹉跎半生,不想在身后還與他有糾纏。

    既然他們生前不曾同衾,死后自也不必同葬。

    第108章 渾水

    “瓊?cè)A, 不用在想許家遷府的事了,有我和爹在。”

    “等過兩日你將要留給許家的東西合計好,我去瓊?cè)A苑拿冊子就行。”

    趙欽平的書房里, 見趙瓊?cè)A一動不動地坐在榻上,像是被人蠱惑一般, 她眸光中也有幾分空茫,趙淮止以為她在憂心許家的事, 不由得開口說道。

    末了,他還輕輕推了趙瓊?cè)A一下,小聲嘀咕道:“該不會是昨日那百笙說了假話吧。”

    昨日在坤寧宮中發(fā)生的事,趙欽平回府后也都同他簡要說過。

    雖然知道他爹不會在這事上胡編亂造, 可自他們?nèi)藦幕◤d回到書房后, 瓊?cè)A就一直是這種怔愣模樣, 也不由得趙淮止會多想。

    他話音剛落, 趙欽平就沉聲低低喊了他一聲, “別亂說話嚇到瓊?cè)A。”

    明明趙淮止也是及冠的人了,在外他人正經(jīng)、處事也知分寸懂世故;可他一回到家, 還是改不了和瓊?cè)A的小打小鬧, 竟同兩人幼時沒什么分別。

    趙瓊?cè)A也因他這一句回神,沒好氣地踢了趙淮止一腳, “我才沒事, 只是在想祖母而已。”

    自回到書房后, 她耳畔仿佛還回想著太夫人的話。

    老侯爺和太夫人的事, 她根據(jù)姑姑和謝太夫人的話也能拼湊出一二。

    左右都逃不過當(dāng)年老侯爺要迎娶進侯府的那個女人。

    即便她從小就知道老侯爺偏袒許家, 他與太夫人也不同住, 可今日她著實沒料到自家祖母會說出那番話。

    死后不同葬。

    歷來鎮(zhèn)寧侯府中, 侯爺和侯夫人死后都是安葬在一處, 牌位也都一同放置在宗祠,以受著后人的香火供奉。

    即便有幾位先祖是戰(zhàn)死在沙場,多年后妻子身逝后也要在同一處下葬,此前還從未有過特例。

    她一時間竟不敢想,祖母到底是暗自思量了多久,才能說出如此篤定的話。

    兩相對比之下,許家遷府反倒有些尋常。

    提及太夫人,趙淮止下意識看向趙欽平,“爹,祖母方才的話……”

    “按照你祖母的意思就好。”趙欽平不假思索地應(yīng)道。

    太夫人在這侯府中困頓了一生,身后她既已有了安排,他這個做兒子的萬不能再阻著她。

    當(dāng)年二皇子起兵謀反,太夫人說著是因為懷著趙婉不便舟車勞頓,這才不得不留在了京城中。

    可這其中,她未必沒考慮過他和趙嫻。

    若是當(dāng)真無牽掛,即便太夫人當(dāng)年有著身子,可只要路上多加小心些,她未必不能走遠(yuǎn)路。

    她一生都在被種種事桎梏著,百年之后又何必再讓她踏入那些她不想有的糾纏之中。

    “如果日后你祖父會問起這事,你只作不知就行。”

    一面同趙淮止說道,趙欽平一面將那斷鐲放到錦盒里,復(fù)又遞給趙瓊?cè)A,“瓊?cè)A你先收著。哪日你祖母若是想起來你再給她。”

    這鐲子還是方才太夫人離開后,他趁著老侯爺失神時撿起來收好的。

    若是太夫人想不起來,這斷鐲也不過是無用之物罷了。

    “女兒知道了。”趙瓊?cè)A應(yīng)著,起身走過去接過錦盒,她順勢問道:“那許家遷府的事,爹如何打算?”

    “之前榮州那邊也有消息傳來,信上說許叔叔在榮州的這五年,同林家張家走得很近。”

    林家雖是書香世家,可畢竟在榮州甚有聲望,與榮州的其他世家平日里也常有走動,很是交好。

    這張家便是其中之一。

    可與林家不同的是,如今張家中還身有官職的大多是武將。

    領(lǐng)兵所駐地雖遠(yuǎn)離榮州,但到底也是有些許兵馬的。

    趙瓊?cè)A行事雖不涉朝堂,可她多多少少是能看懂幾分的。

    許銘良此舉,雖算不得是結(jié)黨營私,可未必沒有他的籌謀在。

    榮州遠(yuǎn)離京城,但臨近南燕。

    再加上許家與摘星樓那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她難免會多想。

    思及此,她又壓低聲音說道:“爹不如讓人仔細(xì)查查許叔叔和許嬸娘這幾年的私產(chǎn)。”

    “他在榮州的這幾年,或許私自動用了侯府的關(guān)系引薦人入朝為官。”

    趙欽平磨硯的動作一頓,微微瞇眼看向趙瓊?cè)A,“你這些都是從榮州那邊打聽來的?”

    許銘良為官一向清正廉潔,在他調(diào)任榮州的五年中為百姓做了不少事。

    朝廷每年都會差專人去各地巡察,除卻明面上的走訪,在回京時巡察的官員也會帶上幾份暗折。

    寫折人或是當(dāng)?shù)氐氖兰摇⒒蚴亲x書識字的百姓。

    五年來各州多多少少都有官員因為虛報瞞慌而遭到彈劾懲處,可也有一直相安無事的地方。

    在榮州的許銘良便是其中之一。

    “是。”趙瓊?cè)A篤定點頭,“有些是林小姐同我說的。”

    “有些是岑霧他們順著查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