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系美人,被迫營業[穿書] 第141節
許衡和荊謂云聊了很久,不過全是他一個人在說,另外一個根本沒聽。 他也不在意,該說什么說什么,只是那些心理上無形的暗示與誘導,對這個少年一點作用都沒有。 “聽說銀相城新開了一家貓咖,好多女孩子去那里看貓?!?/br> “貓這種小動物,無論是男是女都招架不住。我前兩天還去看了一次,后來聽老板說,那里有好多都是流浪貓,老板一開始只收養了一只,后來像是被賴上了一樣,越養越多,最后直接開了個貓咖……” “你喜歡貓嗎?”許衡問。 荊謂云眼睫微不可察地輕顫了一下,聲音沙啞干澀,毫不留情。 “滾。” 許衡默了默看著他,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最后驀地說了一句,“女孩身體可不比男生經得起折騰,我記得,醫院附近有挺多吃的……” 許衡算是看出來了,這少年很能忍,且不是常人那種忍。 唯一能引起他情緒波動的,只有里面躺著的那位。 至少現在看來,他想事情的方式和其他同樣高中的男生,不太一樣。心理年齡估計也比同齡人大很多。 他要是不想說,誰也問不出來。 荊謂云緘默不語,大概過了有十幾分鐘,他慢慢從長椅上站起來朝醫院外面走。 見狀,許衡松了口氣。 還行,能聽得進去話。 許衡有些好奇,能走進防線如此重的人心里,那個女孩得是什么性格。 時郁在醫院醒過來一次。 她很漂亮。 且不是一般的漂亮,卻沒有正常女孩身上該有的青春氣息,而是一身死態。 琥珀色的眼眸如清澈見底的湖水,一眼看到頭,空洞洞的什么都裝不下。 一個沒什么情緒,喪得離譜的頹廢少女。 可在她身上,許衡能感受到和少年同樣的氣息。 她和他是一類人。 許衡故意支開了醫院里的其他人,讓病房里獨留下時郁和荊謂云,他則在外面守著。 荊謂云知道時郁很長時間沒進食沒喝水,不確定人什么時候會醒過來,買的粥都放涼了。 此時他正用微波爐加熱買來的粥。 盛夏里的醫院,病房內的溫度卻比較低。 啟動微波爐時發出了“嗡嗡嗡”的聲響,除此之外,就只剩下靜謐平緩的呼吸聲。 直到“?!钡囊宦暎⒉t停止了工作。 荊謂云也不覺得燙手,徒手拿出里面的碗,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問:“你自己吃還是我喂你?” 一句話說出來時,荊謂云自己都愣了一瞬,這沙啞的聲音,感覺都不是他發出來的了。 喪批一動不動。 她坐在床上,后背墊了靠枕,很舒適,只是由于長時間昏睡,導致頭很疼,暈乎乎的,不想說話,也不想動。 大腦一片空白,什么都沒想,也什么都不想去想。 荊謂云氣笑了,把碗放在時郁面前的餐桌上,“時郁,你當我脾氣很好是吧?” 荊謂云知道,時郁愧疚自責,無非是因為他對她…… 過于順著了。 這種愧疚的心理,才是時郁發病的原因,她害怕了,怕自己無法回應。 沒人比荊謂云更懂大小姐,他知道她的軟肋,知道她最脆弱的那根弦在哪,更知道留下她的方法是什么。 那是自私陰暗如鐵鏈般,能把人禁錮在自己身邊的方法。 但現在,他不想那樣做了。 荊謂云這一生都在被人放棄,但這一次。 他放棄了自己。 放棄的不是大小姐,不是這份感情,而是他自己。 至少,在放棄前,他感受到了大小姐對自己的在意。 這就夠了。 作者有話說: 郁妹想用瘋狂的方式告別,最后又抗拒告別tvt 大概是兩個人都可以為了對方放棄自我。 第83章 剛熱好的南瓜粥散發著香香甜甜的味道, 隱約能看到半空中飄著白色的熱氣。 時郁就那么面無表情望著桌上金黃色的粥,一言不發。 不知過了多久,熱度散盡, 逐漸冷卻。 荊謂云坐在她旁邊, 沒有哄她,沒有勸她,只安靜地注視著她。 他從不怕黑暗, 自出生起他就在黑暗中沉淪, 失去自我。他可以在那里萬劫不復,大小姐卻不行。 舍不得也要舍得。 那滋味可真不太好受。 南瓜粥涼了,荊謂云緘默不語拿起來去熱, 再涼,再熱…… 時郁不說話, 坐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她嗜睡不假,但無論再嗜睡的人也有睡不著的時候, 那時候又該怎么辦呢? 閉上眼睛都能感受到來自全身的不適,四肢酸痛僵硬, 大腦意識渾濁, 無法思考,無法言語。 人類的身體就是如此的脆弱。 只二十幾個小時不吃飯不喝水, 就好像要死了一樣。 真難受啊。 死亡是痛苦的, 時郁曾經也告訴過自己,痛苦不是人活在這個世界的理由, 愛才是。 可當人要親手舍棄愛的時候, 她還算是活著的嗎? 沒有愛的人, 還可以活著嗎? 從前不懂情感時, 能像行尸走rou般麻木的活著, 一旦懂了,就無法輕易割舍了。 逃避是最無用的辦法。 所以,時郁只想靜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她想死,但她不能死。 如果她死了,那么所有的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 時郁緊抿著唇,眼睫輕顫了一下,之前有多粘荊謂云,現在就有多怕見到荊謂云。 她好怕,自己會放棄所有的底線,舍棄自我,最后萬劫不復。 所有的決心,在看到荊謂云的一瞬間,就崩塌了。 時郁定睛看著那碗粥,似妥協一般無聲嘆了口氣。 她現在全身發軟,感覺抬一下胳膊都是說不出的難受,指節微微蜷縮,慢慢張開了嘴。 荊謂云不說話,默默端起碗。 伺候大小姐不是一天兩天了,但這種喂飯還真是第一次。不過,他對于這方面似乎很有天賦,用指腹貼著碗壁試了試溫度,然后吹了吹才遞到時郁嘴邊。 時郁機械一般張嘴,吞咽,唇瓣因太長時間沒有喝水,在張開嘴巴的時候,能感覺到撕扯皮rou的痛感。 她一向不會表達自己的疼,也慣會忍著疼痛。 無所謂。 半碗下去,時郁閉上了嘴。麻木的狀態里,她依然能感覺到心口有苦澀在蔓延。 止不住,快要將她淹沒了。 就連溫熱甜膩的粥經過嗓子眼的時候,都如同針扎一般的疼。 荊謂云也不逼她非要吃完不可,默不作聲坐在旁邊,把時郁剩下的粥都喝完了。 好奇怪,南瓜粥應該是甜的才對。 怎么這么苦? 他抬手用手背隨意地抹了下嘴,冷白的皮膚上霎時多出一道暗紅色的血痕。 由于動作太用力,唇上的傷口裂開,不斷往外滲著血。 荊謂云也不在意,從兜里掏出紙巾擦了擦嘴。 擦一下,白色的紙上就多一個紅色的點,擦一下,就多一個,再多一個…… 和大傷口還不一樣,這種小傷,出血不多,但它就是在出,平時可能感覺不到疼,但只要稍微有點動作,它就會提醒你,它就在那。 直到白色方形的紙上沾滿了血,荊謂云漫不經心把紙揉成一團,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里。 他不說話,擰開一瓶水,遞給時郁。 時郁看了一眼,沒接。 荊謂云把水放回去了,兩個人好像杠起來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