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問的男生很無奈，“沒辦法啊，線上賣家截圖了系統(tǒng)界面，看了256g，初步估值再驗機以后告訴他不收，要被投訴死，我們制度就是降點價捏鼻子收了。”

    “能不能給我們來個培訓(xùn)？我們也需要給研發(fā)提需求升級。”

    程一鑫瞥了眼剛才嗆他，質(zhì)疑他學(xué)歷的人。

    他感受到千銀的學(xué)歷鄙視。

    沒有人再會像金瀟一樣了吧。

    明明生在金玉之家，卻毫無盛氣凌人之意。

    “我可以介紹我?guī)煾祦恚m然只是本科畢業(yè)，但是之前開過一家手機維修城，很有資歷。”

    他報了手機維修城的名字，c市人都有印象。

    “現(xiàn)在怎么不開了？你師傅現(xiàn)在在哪嗎？”

    “我?guī)煾担背桃祸未鬼八蘖艘惠呑邮謾C，現(xiàn)在眼睛不好，飛蚊癥，不敢再修了，徒弟就都出去自己單干了。”

    “但是，”程一鑫很有信心，“理論指導(dǎo)肯定沒問題的。”

    “好，謝謝鑫哥，我加你微信細聊。”

    “沒問題。”

    等一波問題問完，大金再次幽怨地看了一眼，“到底有沒有人聽我說升級方案了？”

    “聽。”

    程一鑫主動將擴音器交給他。

    走下講臺階梯。

    大金給他留了座位，“鑫哥，那邊坐。”

    “不用，”程一鑫搖頭，人群自動給他讓出一條窄窄的路，“我去找我的老客戶。”

    落地窗前坐了一溜人。

    金瀟位列其中。

    剛才還是她帶頭坐下來的，因為她不坐下，其他男生都不好意思坐。

    程一鑫盤腿，他雙腿修長，幾乎挨著金瀟，柔軟的地毯，坐著很舒服。

    金瀟抱膝坐的，腰卻挺得很直。

    臺上大金在切換ppt，短短一周，他們效率頗高，成果斐然。

    他在想，上次兩人并肩坐在地上。

    好像還清晰地映在他腦海里，是在他家里看電影吧。

    看電影之前他倆去超市買東西。

    金瀟挨個在那看熱量表，他抽走，扔購物車里，“別看了，熱量越高的，往往越好吃。”

    金瀟這樣不愛吃零食，逃不過被他喂了半包薯片。

    她以前可真好哄。

    現(xiàn)在，他微信里還停留在那句廠花。

    她一條都沒有回復(fù)她，仿佛夜聊甚歡是場錯覺，只存在于她深夜意志力薄弱的emo，才給他趁虛而入的機會。

    于她而言，他就像熱量很高的零食，短暫快樂，最終會是她拒絕的垃圾食品。

    近距離看她，已是奢望。

    以后，再沒有機會了吧。

    大家聚精會神地看著大屏幕，唯獨他們，誰也聽不進去臺上的聲音。

    離著咫尺，手微微一晃就可以碰到對方，觸在同一片地毯柔軟的絨毛里。

    隔著五年的不歡而散，仿佛水星的億萬光年，再也開不出來微信夜聊里的玩笑話。

    金瀟低聲說，“謝謝。”

    程一鑫并不領(lǐng)情，唇角譏誚，同樣低聲道，“下一句，我?guī)湍阏f了吧。”

    金瀟疑惑，“什么？”

    今天程一鑫氣質(zhì)真不一樣。

    又回到開場時候的他，眉目間冷峻得像化不開的雪山，慢慢吐出幾個字，“后會無期，再也不見。”

    金瀟愣住了。

    她后知后覺起來，五年來，他們第二次見面。

    第一次見面，是上兩周在大世界商城里偶遇。短兵相接，她被攪亂心虛，有落荒而逃之嫌。說的話那般決絕，說以后讓同事來對接，等于再也不見。

    所以，他今天是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來的么。

    怪不得出言譏諷她。

    金瀟垂眸，“我不是這個意思。”

    程一鑫轉(zhuǎn)頭看她，她卻不與他對視。

    半晌，他薄唇輕啟，問她，“你還想見我嗎？”

    好像她什么都不該說。

    說什么都是錯。

    五年前就證明了他們不合適，并不能因為請他幫了忙，就給不該給承諾。

    不論程一鑫是否出于自作深情，態(tài)度認真幾何，對分手又如何看待。

    她看得出來，程一鑫不排斥見她。

    金瀟說不下去。

    低頭打字。

    給個痛快。

    「金瀟tonight」：對不起。

    程一鑫倏地轉(zhuǎn)回去了。

    不再看她。

    門吱呀一聲開了，去食堂打包下午茶的同事進來了，挨個給他們分了茶點。

    照顧女生，都給了熱飲。

    不透明的打包杯，套了高溫防燙杯套，她隨意拿了一杯，徑直放在后面窗臺沿兒上。

    藍色杯子圖案跟室外的一方藍天般配，緩釋了她感受到的凝固低沉的周身氣壓。

    輪到程一鑫，他同樣拿了杯熱飲。

    派下午的妹子很驚訝，“我還第一次見男生主動要求喝熱飲。”

    程一鑫實力賣慘，淡淡一笑，“脾胃不好。”

    “哦哦，”妹子看了眼他，滿眼憐憫，“怪不得這么瘦！”

    金瀟：……

    他大冷天跑完步喝冰冷的康師傅礦泉水時候還少么。

    強迫自己不去看程一鑫。

    金瀟盯著屏幕，發(fā)覺又能聽進去了，等她伸手去拿杯子，喝了一口。

    原來是蜂蜜柚子茶，沒認真看竟然能選到合適的口味。

    等會。

    金瀟愣住了，她分明記得，自己選了杯藍色杯身的，現(xiàn)在怎么就變成了紫色。

    她有個不祥的預(yù)感。

    往旁邊看去。

    “我突然想喝牛奶，就跟你換了。”程一鑫察覺到她的目光，旋轉(zhuǎn)地展示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杯子，藍色的，跟他的遠峰藍發(fā)色融為一體，配了一臉。

    他說，“放心，我沒喝過。”

    金瀟：“……”

    她瞥了眼，原本她拿的那杯，確實是熱牛奶。

    金瀟自小就乳糖不耐，尤其是空腹喝牛奶，不到半個小時腸胃就得翻江倒海。

    她很是糾結(jié)。

    他到底是出于心血來潮，還是記得她乳糖不耐？

    程一鑫舔了舔唇角白色的牛奶沫，沖她一笑。

    仿佛剛才兩人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

    第38章 chapter 38

    說起來, 乳糖不耐。

    他們之間還有個小插曲，金瀟覺得程一鑫應(yīng)該不至于忘記。

    雖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風(fēng)還很清，天還很藍。

    他們還剛認識。

    濱大附中一年一度的校運會，在春風(fēng)十里的四月里如期而至。

    為期三天, 高三學(xué)子只允許參加一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