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恩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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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撿起,看上面大大的刻著一個周字。臉色頓時劇變,他哆哆嗦嗦的把令牌遞給嚴彬。 “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請小姐不要怪罪。” 荀雙擺出一副眼高于頂的架勢,斜視著他們,“你們不是要看嗎?搜啊!看啊!”她一把掀開車簾,露出里間空蕩蕩的車廂。 為首的衙役縮著脖子往里頭打量,荀雙冷冷的說道:“你們幾位不仔細看看?” 她說完,幾名衙役更覺得頭重腳輕,今日可是惹到了小瘟神,恨不得馬上飛回去,身后的衙役拉過那人,小聲勸道:“小心要連帽子一起丟進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周大人的親眷怎么可能私藏逃犯,快走罷。” 南燕叁族乃世家出身,與京都絲絲縷縷都牽連著,他們幾個再在京都耀武揚威不過是幾個嘍啰,平民出身如何敢與貴族要抓就抓,要打就打。 她深諳這個道理,轉頭上了馬車,荀雙冷聲斥道:“知道就好,還不快滾?!” 風打竹林時,只聽見沙沙聲,一陣馬蹄突兀闖入這片小路,馬上的男人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誰許你們走的?” 荀雙與嚴彬互看一眼,目光一觸即收,他們都看到了,那數十名的玄色飛魚服,跟著快馬上那獨獨不一樣的通黃色官服的,可不就是才見過一面的張恩佐么? 她頓覺頭大,原是這幾個小蝦米只是來拖住腳步的,大魚可在后面守著呢。 嚴彬立刻把轎簾放下,擋住荀雙的樣子。 轎子外的幾人哆哆嗦嗦的跪成一片,張恩佐翻身下馬,背著手巡視了一遍他們,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荀雙所在的車廂。 這人她見過一面就打心眼里害怕,現在又是代江俞來領人,說不好的一旦被發現,荀雙和嚴彬一行當即就可被抓進宮里。 “馬車上的是什么人?”張恩佐問道。 嚴彬一作揖,開口回道:“我家小姐來自南燕的溫氏一族,此行來京都探親,這是令牌,您請過目。” 張恩佐卻沖身旁的錦衣衛點點頭,會意后那人接過令牌,交給他,張恩佐摁著令牌翻覆看了看,一個眼神都不給嚴彬,“我讓你說話了么?” 嚴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張恩佐摸了摸玉牌上刻著的字,“原來是周大人的親信啊,內閣學士包庇逃犯,可是死罪啊。” 在場的人皆是噤聲,跪在地下的衙役,帶頭說道:“回稟大人,小的們已經查過了,這一輛馬車上只有一位溫小姐。” 聽到這話,張恩佐一個凌厲的眼神向車廂內的荀雙瞥來,“當真只有一人?” “是,只有小女子一人。”荀雙坐直了身子,繼續開口道:“我溫氏可是名門望族,為何要窩藏逃犯敗壞名聲?這車廂一共就那么點兒大,除了我還能有誰?” 荀雙正藏在長長的紗簾后,她的身子坐的鎮定,可覆在膝旁的手卻是止不住的打顫。她心里門清,逃犯只是個由頭,任錦真正要找的是雅閣君。 張恩佐抬腳踩上車轅,他的體重不輕,比嚴彬的塊頭要壯上許多,現在馬車無人領著韁繩,馬兒被車上已經容了四個人的重量,壓的在原地止不住長鳴。 他聽見馬鳴,笑了一聲,慢步踏進車廂內,張恩佐抽出腰間的佩劍,寒光一晃現在荀雙的面前,霎時間的功夫劍刃嗡的一聲,豎插在荀雙的膝邊的箱蓋上。 張恩佐又問一遍:“當真只有一人?” 荀雙透過重重紗簾,抬頭對上他的眼,鎮定地說道:“只有我一人。” 他又靠近一步,荀雙本能的往后倚,她的手掌往旁移了分毫,只差半寸荀雙的小指頭就會磕上他鋒利的劍刃。 張恩佐看著她的樣子,好似透過那一簾隱隱綽綽的紗影,望穿了荀雙的想法,他手上用力,手背筋印暴起,劍刃越來越向下。 箱蓋之下就是雅閣君與無憂,這件事只有她與嚴彬清楚,而他張恩佐若是有證據,說他們窩藏,提早就能抓走她和嚴彬,何必等到現在。 既然是如此,就萬萬不能讓他發現這二人。如果被發現牽扯到其中的人們,一個都逃不了。 思索到這里,荀雙覆手握住他的劍刃,鋒利的寒刃割破她的手心,血珠不斷的往外擦出,她耐著疼,咬緊了后槽牙,顫著聲音說道:“你們京都,屁事真多。” 而張恩佐沒有任何表情,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因她的手被割傷而停留,還是用勁的往下壓。 荀雙后背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浸濕,過去半晌,他的劍刃過半,裹著荀雙手掌流出的淋漓鮮血,染紅半片寒刃。 只聽鐺的一聲脆響,劍刃已觸到車底的鋼板。 張恩佐利落的將長劍抽出,荀雙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她迅速收回手掌,看著掌上不斷向外冒出的血水,染紅了大片垂下的紗簾。 她惡狠狠得瞪上張恩佐,“你今日侮辱我南燕溫氏一族,我一定回去告訴我父親!要他在陛下面前參你一本!” 張恩佐望著寒刃被沾上鮮血,反手收劍入鞘,蠻不在乎地說道:“隨你。” “你叫什么!”荀雙裝作快要跳腳的樣子,抱著手蹭的一下就站起來,沖著他的背影大聲的喊著。 但張恩佐扭頭就跳下車,歪頭回她:“張恩佐。” 他光明磊落,好像荀雙才是那個胡攪蠻纏的小丫頭。等他走后,嚴彬沖著外面幾人點頭哈腰了幾句,跳上車把轎簾放下。 馬車行駛得更快了,荀雙像是沒了力氣,陡然倒在車板上,她倚著箱蓋,心疼地呼呼吹起手上被割傷的傷口。 忽然她想起箱蓋里還有人,荀雙強撐著站起來,掀開轎簾一角,往外探了探,看到后面已經不見張恩佐一行人的蹤跡。 她才放下心,打開箱蓋讓雅閣君與無憂出來。 雅閣君率先站起,他伸進箱里抱起無憂,荀雙這才注意到無憂腿上已經被鮮血漸漸透紅。 雅閣脫下斗篷蓋在無憂身上,他手上微微用力,撕開無憂腿上的布料。 赫然露出一道深深的劍傷,無憂咬著手臂盡量不讓自己喊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