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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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俞的五百親兵進入西北后,隨著溫遠和荀燕到鶴崗的只剩下叁十人,其余的便各個組成小隊散了。 連續搜尋幾日后,他們連細瘦沉的影子都未曾找到過。江俞最擔心的事情成真了,他下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的命令。 細瘦沉在西北出現之事,江俞并未上報,只能藏在夜里悄悄的去尋,這樣的效果慢,不能立竿見效。尋到她,南燕便可高枕無憂。 可若是尋不到細瘦沉,細瘦沉出現在西北無非是為了籠絡西北部族,沒找到她,便不能和蠻夷的雅閣里應外合一舉拿下部族,那么他所籌劃的事情終將功虧一簣。 這幾日的事情本就憂心,今日一早宮里就傳來一卷密函,由小黃門親自送到江俞手里。 江俞接過御前的密函,將手里的竹簡握的咯吱作響,啪的一聲,他滿臉憤憤的將竹簡摔在長幾上,“混賬。” “少主息怒。”嚴彬是個粗人,并不會說些什么好聽的話,只會照著少主的話忠心辦事。 江俞把密函往前一推扔給嚴彬,“去查查這府里是誰的眼睛不想要了,拉下去好好審問。” 嚴彬恭敬跪下,鐵甲及地,手肘微屈拾起竹簡,拖在青石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他看了看密函,上面長篇論著朝堂大事,只有幾句隱隱透著對江俞派府兵協助溫遠,不稟告陛下乃不合規矩的不滿。 這樣大的罪,任錦只是輕輕帶過一筆,未曾苛責他,可讓人怎么看都是不舒服的。 嚴彬又抬頭望了一眼江俞,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江俞冷哼一聲,道:“陛下倒是喜歡明里暗里的提點我。”他看著嚴彬,接著道:“再去查,是誰稟告的陛下。是那幾個老骨頭,還是那個,新鮮的。” 江府里的重重一向都是由著江俞的性子去辦,其中并不乏時不時多出的幾雙不長眼的玩意,撞在刀刃上。和別的府里互通消息是死罪,可這次居然直接告到了皇帝那里。 這無疑是觸了江俞的大忌,江俞本就猜測,之前任錦拿來荀雙的書信,八成是大夢捏造,故意離間他與南燕的聯系,畢竟荀雙若是被皇帝賜死,荀燕怕是要和溫家一齊反了。 那時他以為大概是任錦昏了頭才相信的。而林書平所說的,大夢的刺殺是皇帝授意,他也從未相信過會是任錦所做,江俞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 他死了,對任錦又能有什么好處。如今朝堂之上,唯有兩個人可用,一個是他江俞,能震懾南燕一方,另一位便是丁陵,深受皇恩眷顧。 而且皇帝近來,似乎越來越傾向丁陵一黨,現在府兵消息的來源,江俞似乎已經瞥見一點端倪了。除掉江俞,扶持丁陵,倒也不是什么錯事,反而更有利那些老家伙。 嚴彬看著主子的臉色不好,立刻離開了。 江俞倚在榻上,摁了摁發疼的額頭,擺手喚道:“備馬,進宮。” 門外的仆人低低說了聲是。 江俞也見過先帝宏偉的謀圖,他的心胸就是整個天下,以和親籠絡部族,來獲得大魏喘息的時機。那時的大魏,是多么茂盛的一棵大樹,碩果累累,人才濟濟。 這龐大的王朝,江俞現在只能聽到她的余聲,就像老木在立夏抖落舊葉枯枝之時,樹干發出的咔咔聲,并不代表著生機再現。 如今大魏的樹根已經開始腐朽,只等一陣狂風,將老枝吹落后,就可卷掉她剩余健碩的枝椏。 雖樹蓋成蔭,能窺見一角的枝繁葉茂。但你從樹上最強壯的樹枝望去兩側,便能看清到底有多少即將凋零的葉子。 江俞正坐在這棵大樹上最強壯,也是最岌岌可危的樹枝上,他不禁心生寒意。世道如此,帝王寡斷,心意更是難測,不可再輕易信任。 他策馬離開江府的時候,皇后在內宮中也同樣收到一條密函,但消息的來源卻是丁陵。 前朝之事,一向牽扯甚多,難免不會扯到皇后,可樁樁件件更不會離開她。 皇后從嬤嬤手中接過絹紙,朱紅的蔻丹一下又一下敲在紫金邊桌上,“細瘦沉已經被秘密護送回蠻夷了是么?” 張嬤嬤微微蹲下,點點頭。 她才剛醒,語調里帶著慵懶,長眉間卻掩著一絲竊喜,“好,丁陵和父親這次做的不錯。近日南燕新進的翡翠不錯,你帶去給父親吧。或留或賞,隨他的。” 張嬤嬤正想跪下代張柔儀謝恩,卻聽她又道:“再告訴父親,參與搜尋細瘦沉蹤跡的人,務必要讓他們閉嘴,最好是......” “老奴清楚,娘娘的最好,便是最讓人放心的。”張嬤嬤會心一笑,隨即蹲下又道,“娘娘心懷天下,此等事就由老奴吩咐去做,不會玷污娘娘您的好心腸。” 張柔儀撩開她額前的兩縷灰白的碎發,輕嘆了一口氣,但目光深邃的咄咄逼人,“娘親,這些年您為了我能坐穩皇后的寶座,總替我解決大小事宜,真是委屈您了。” 張嬤嬤滿面的褶子一顫,她并未抬頭,便好似能望透她的親生女兒,此刻嘆息的聲音,眼神卻是涼的異常。 已入了夏,可在皇后的面前,張嬤嬤還是覺得渾身的寒涼,無法紓解一般。 “娘娘切莫再這么叫老奴了,您是天下的國母,老奴能侍奉您乃是十輩子修來的福分,是我的福氣啊。娘娘又待老奴極好,不委屈的。” 親生母親跪在自己面前,畢恭畢敬的吹捧聽得張柔儀都要起繭子了。 張柔儀不端不正的倚在床榻上,漫不經心的道:“我能有您陪著長大,也是我修來的福氣啊。可我還是可惜那些天生就無母的丫頭,實在是可憐啊。” 張嬤嬤渾身一陣顫栗,她強壓著心里的不安,道:“娘娘此言差矣,無憂如今身在蠻夷,無時無刻不為您排憂解困。” “無憂么?您還真是許久沒提到這個名字了,那丫頭是您帶去蠻夷的,嬤嬤調教大的定是極好的。”張柔儀終于是滿意了。 這世間上,有一半的父母,不曾得知自己的孩兒到底在何處。 而無憂和柔儀,到底誰是張大人的女兒,對外她父親總說母親早已去世。而內里的真相也只有她和張嬤嬤清楚,她的親生母親到底是誰。 是眼前的這個老奴?亦或者是早已進入舊墳族譜的名門望族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