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八星辰非昨夜
書迷正在閱讀:與卿沉淪(h)、師父床上愛我愛到賞罰分明(師徒)、神明降臨時(1v1)、山與海(妓女與嫖客)、御醫(yī)嫡女在五零、表姑娘不想攀高枝、鑫哥二手手機專賣、喪系美人,被迫營業(yè)[穿書]、重生成心機紈绔的黑月光、女配靠抽卡建設(shè)荒星
“誒?原來你私底下敢叫她名字?”江鴻雖然捕捉到了他的用詞,卻沒有深想這是否已經(jīng)超越了什么限制。 蕭齊勉強裝作鎮(zhèn)定,用句玩笑想要糊弄過去:“小的一時失言了,江將軍可別到主子前面告狀,到時候治蕭齊一個大不敬之罪?!?/br> “哈哈哈,好說好說。”江鴻打了個呼哨,召來了自己的棗紅馬烈陽,縱身跳到馬背上騎到蕭齊旁側(cè):“呦呦才不是那么嚴苛的人,你在她身邊這么多年還不知道她?” “蕭齊自然比不上江將軍了解主子,做奴才的當(dāng)好差事才是第一要緊?!笔掿R自覺落后半個馬頭,為沒有露餡而松了口氣。 江鴻之前就很欣賞蕭齊,他也并不是什么看重身份的人,既然打開了話匣子,就和蕭齊聊起了魏懷恩兒時。 從永州去明州的路上,漸漸能看到樹梢上那一籠朦朧的綠霧,就像逐漸到來的春天。縱然此行前去不會一帆風(fēng)順,這點盎然生機依舊能夠帶來希望。 蕭齊仔細聽著江鴻的話,偶爾應(yīng)和一句讓他繼續(xù)講下去而不枯燥,因為那是他沒有參與過的,魏懷恩的過往,他什么都想知道。 “……他們兩個小蘿卜頭第一次見我騎馬的時候都羨慕壞了,呦呦原本還對我愛答不理不愿意叫我哥哥,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她居然主動扯著我的袖子要我?guī)T一圈。” 江鴻帶了些懷念的神色,繼續(xù)說著:“你不知道呦呦小時候多漂亮,比現(xiàn)在冷冰冰的樣子可軟乎多了,懷德整日整日牽著她的手護在身后,生怕誰把他妹子拐跑了去?!?/br> “怎會有人敢動主子呢?”蕭齊隨著他的話想象著魏懷恩當(dāng)年的模樣,好像能看到一個扎著小揪揪的女娃娃扯著他的袖子撒嬌。 “是啊,姑母那時候身體康健,今上也極寵愛他們這對雙生子,懷德只是……從小就習(xí)慣護著呦呦罷了?!?/br> 那位仁德的太子雖然生命如流星一樣短暫,可是每一個曾經(jīng)見過他光芒的人,都不會忘記他。 “懷德一直被寄予厚望,所以時刻不能放松,但是呦呦不一樣,她自己雖然不知道,但她的所有出格行徑都有懷德幫她收尾,他一直縱著她,姑母走后,他最疼她……” 江鴻停了話音,轉(zhuǎn)臉望著遠山。車隊的馬蹄聲踢踢踏踏,卷起的塵煙飛舞起來又慢慢落地,好似一口提到嘴邊又無可奈何咽下去的哀傷嘆息,活人總是要沿著這條路一直前行。 所以魏懷恩才會在得知息止之毒的真相的時候那般瘋魔,所以她才會近乎自我懲罰一樣把自己關(guān)在皇恩寺中不出一步。 江鴻尚且如此緬懷,魏懷恩的心口又怎么會愈合如初? 她哪里是為了自己活著,所有她性格中后來才出現(xiàn)的近乎無情的部分,都是她將魏懷德的那一份生命扛在了肩上,血淋淋地割下所有被偏愛時才有資格保留的驕縱。 雙生同心,血脈相連,埋在墓里的是半個懷德,半個懷恩,活著的也是同樣。 其實誰都沒有從最真切的悲傷中走出來,無法遺忘,也無法釋懷,只能捧起一抔黃土,在這條漫漫長路上一直向前,帶著故人的祈愿和祝福,期盼隔世相聚。 “行了,不說了?!苯櫵坪醣焕滹L(fēng)吹迷了眼,搓了搓臉頰又理了理發(fā)冠,又用那輕快的語調(diào)朝蕭齊肩膀上不輕不重打了一拳。 “反正質(zhì)子的東西是你拿走的,這幾日你就負責(zé)看著他吧,老子最煩和小孩打交道了。” “將軍放心?!笔掿R拱手一禮,江鴻按下他的手腕制止了他。 “不用這么嚴肅,里叁層外叁層地看著他呢,能出什么事。我去前面巡視一圈,走了?!?/br> 說完江鴻一夾馬腹,烈陽便迅捷而去,帶著江鴻變成了道路盡頭的一個黑點。 蕭齊調(diào)轉(zhuǎn)馬頭來到了另一架馬車旁邊,車前坐著的兩人其中一個對他怒目而視,還說了一句蕭齊聽不懂的話。 坐在這人旁邊執(zhí)韁的兵士狠狠打了他的后背一下:“你怎敢對蕭副使不敬!” “無妨?!笔掿R瞇著眼睛掃過被打的漠南少年,把他看得瑟縮起來,不敢再說話。 “喂?!瘪R車里探出了一個尚顯稚嫩的男孩,濃眉上挑,眼窩凹陷,便是漠南質(zhì)子朝圖。 他的話只是語調(diào)略有生硬,此刻他皺緊眉頭怒瞪著蕭齊:“不許你打巴爾!” “朝圖殿下,我可沒碰你的仆人。不信你問他。”蕭齊冷冰冰的視線掃過去,把朝圖的怒火澆了七八。 他徹底怕了這個手段陰毒的男人了,要不是聽見巴爾的聲音,他根本不想再和這個人打照面了。 “別人也不許打他?!背瘓D知道巴爾不會被允許和他獨處,所以也就沒提讓巴爾坐進馬車里的事。 漠南習(xí)俗向來是將最小的兒子作為繼承人,朝圖的哥哥們帶著各部落的勇士去和梁軍廝殺,沒想到江鴻直接拔了王帳,逼漠南王簽了降書,獻上朝圖去做質(zhì)子。 “這我可沒法保證。”蕭齊俯身離朝圖近了些,低著聲音說:“殿下該知道這里應(yīng)該遵守規(guī)矩,我們只確保您一個人的安危。” 朝圖抓著車窗的手攥得死緊,要是在漠南,他絕對要將這個人活活拖死在烈馬身后再喂狼以解心頭之恨。 可是他的身體還記著蕭齊卸掉他的手腕胳膊的疼痛,身上不會留下任何傷口卻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痛不欲生。 所以再怒再恨,他也只能忍氣吞聲,不再和蕭齊對峙,轉(zhuǎn)頭對著巴爾的方向說了句漠南語。 蕭齊看向趕車的懂漠南語的兵士,那兵士點點頭表示他們沒有說不當(dāng)?shù)脑挕3瘓D關(guān)緊了車窗,馬車中又是一片死寂。 對付朝圖的手段不過是玄羽司內(nèi)獄中一點點逼供手段罷了,既然漠南質(zhì)子也是魏懷恩計劃中的一環(huán),那么蕭齊就必須要保證朝圖不敢在背后搞什么小動作。 去掉他身上的首飾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讓朝圖放棄掉逃跑和打別的算盤的心思。蕭齊只要一個絕對老實的傀儡在魏懷恩搭好的戲臺上唱好這出戲。 朝圖已經(jīng)聽他的話安安靜靜縮在馬車里避不露面,連江鴻都沒有起疑心,不知道他已經(jīng)懾住了朝圖的心神。 很快了,很快就能見到懷恩。蕭齊從懷里掏出一個香囊握在手里捏著,里面是他收集理順的一小束魏懷恩的頭發(fā)。心中暗暗念著: “你會在想我嗎?即使不會像我想你這樣多?” 他是真的很想她,想到覺得“我想見你”這句話都有了繾綣的味道,在一起時情話綿綿總是容易讓人聽膩,更覺不出今日的愛與昨日的愛到底有何區(qū)別。 可是想念是清晰的,只用想念的頻次就能分辨自己的心意。愛意有多濃,想念就有多熬煎。 “懷恩,懷恩,我想見你,因為我很愛你?!?/br> 厲空宅邸。 夜深了。 孟可舒今日突然有了靈感,悶在琴房作曲就總是忘了時間。厲空在琴房門前徘徊了一會,終于還是決定遵守不打擾她練琴的約定,回到臥房中等她回來。 往常會有品言來提醒孟可舒早早休息,但她在側(cè)院沒聽見孟可舒練琴的聲音,還以為今日東家自己知道停了,就沒來查看。 畢竟誰都不想再撞上大主子和東家貼在一處的場面了。 只是一旦全神貫注,孟可舒便沉浸在自己腦中的樂曲之中,輕彈琴弦試音的時候也沒發(fā)出太大的聲音,直到人定時聽見夜色寂靜中傳來的遙遙打更聲,才恍覺已經(jīng)到了這時分。 她推開琴房的門,看到臥房中還燃著燈,有點拿不準厲空會是什么反應(yīng)。 這段時間他們相安無事,除了厲空總是刻意穿著那身衣服在她面前晃來晃去之外,最親近的舉動也不過是在她靠在床上看書時,他坐在踏腳凳上枕著她的腿看信件。 可是她太了解他,知道他們這樣看似平靜的關(guān)系之下潛藏著深不可測的深淵,他可以交出尊嚴甘愿被鎖在她腳邊,卻無有一日不在等待她的松懈。 他就像是勢在必得的猛獸,即使再叁失敗,即使一直等待,他都絕對相信她是他的囊中之物,她終將屬于他。 這感覺就像是被罩在一片廣袤的天地之中,就像畫本子里即使是神佛也無能為力的結(jié)界,他不在乎她的拒絕和她的反抗,而是自以為是地認為時間到了,她還是會接納與他糾纏的命運,他只要結(jié)果。 且他近乎愚昧地篤信,只要他的心意夠真誠,就能打動她,就能獵取她。 孟可舒能怎樣和這樣的人講道理呢?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臥房的門。 無人說話,沒有假裝溫和的“你回來了”,沒有陰陽怪氣的“你倒還記得休息”,什么都沒有。 她轉(zhuǎn)頭看向床邊,卻看見厲空背靠著她的床睡著了。他一手伸直搭在她的枕邊,另一手落在腰間,雙腿一盤一伸,就著這個不算舒服的姿勢在睡夢中等她回來。 她看著他,在他沉睡時細細打量放下了偽裝和防備的他。她要為了他的此刻心軟嗎?這一次能夠代表以后嗎? 能嗎? 能證明他已經(jīng)不是那個隨時隨地就要發(fā)瘋的人?能證明他已經(jīng)不是那個給自己套上鎖鏈的人? 能嗎? —————————— 虛假的蕭齊:懷恩的小甜心 真實的蕭齊:呸!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