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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徹底軟禁了起來,他再也沒有在外面看見過程小天,有幾次深夜還聽見你們爭吵的聲音。” “這么說吧,”居彬迅速鎮定下來,并掌握了對話的主動權,“你怎么知道程小天愿意跟你走?” 陳錦征跺腳道:“跟誰走都比跟你這個變態待在一起好!” “程小天,”居彬不理會他,目光直直地越過眾人,望向一直沉默著的程小天,聲音擲地有聲,“你是不是無比厭惡我,厭惡到一眼都不愿意再看見我的程度,我要你的答案。” 程小天站在陳錦征身后,臉色蒼白,瘦弱得搖搖欲墜。 “程小天,”居彬再次高聲道,“如果你今天敢從這個門走出去,就永遠不要回來,我說到做到。 程小天在眾人的注視中,慢慢地走上前來。 居彬的眼角閃過一絲光芒。 程小天緩緩地,從右手邊的口袋里掏出一個掛著維尼熊掛飾的鑰匙扣,放在了手邊的茶幾上。鑰匙碰觸茶幾面的一瞬間,發出了叮叮當當的輕響。 居彬的臉色瞬間變了,死死地盯著他。 程小天抬起了頭,眼角通紅,抬頭的一剎那,眼神在一瞬間失去了光彩。 他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陳錦征親自動手,仔細地在轎車后座鋪上又軟又暖和的羊毛絨毯,還細心地在里側放上一個方形綿軟的大抱枕,把程小天安穩地抱進車里,頭枕在抱枕上。 程小天在他懷里局促不安地掙扎,小聲道:“謝謝你……我自己來就好了。” 他只是低血糖暈倒而已,在醫院輸液輸了大半天,體力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完全不必驚動這樣大的陣仗的。 陳錦征曖昧地摸摸他的頭:“讓我照顧你,好嗎,你這些日子肯定吃了不少苦,要遵醫囑,好好養精神,盡快恢復過來。” 陳錦征吩咐司機一路開回了家,快接近那座充滿現代氣息的復式別墅的時候,程小天猶豫片刻,還是說:“謝謝你送我去醫院,但是我還是想,自己在外面租一個房子就好了,不然太麻煩你了。” 陳錦征笑笑說:“你就當租我家的房間,也一樣的呀,肯定比外面便宜。而且一日三餐有專門的阿姨做,想吃什么盡管說,很方便的。” 程小天還是堅持道:“這樣總歸太麻煩你了,我自己也過意不去的。” 陳錦征沉默片刻,收起了招牌式的笑容,沉聲道:“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程小天一愣。 “我知道,那晚我太僭越了……”陳錦征誠懇地看著他的眼睛道,“也許我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但我還是請你相信我,我那晚真的喝醉了,不然絕不會碰你一根手指頭的。你想啊,居彬是我的朋友,我怎么可能對朋友的戀人下手?” 程小天低著頭沒吭聲。 陳錦征繼續趁熱打鐵:“我一直把你當成我非常重要的朋友,不想看到你傷心難過的樣子,所以才想著喝一點酒你也許會好受一些,這才最終沒有阻止你喝酒。事后我也是后悔萬分,真的,我雖然腦袋被居彬砸開花兒了,躺在醫院里的時候,心里也一點不怪他的。其實換位思考想想,要換成是我,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這次帶你離開居彬,也完全是出于對朋友的關心,絕沒有趁人之危的意思。你和居彬再這么僵持下去,我怕他會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來,分開一段時間對你們來說會比較好。當然,你可能也看出來了,我喜歡你,”陳錦征坦蕩地說,“我從來沒有試圖隱瞞過這一點,之前你和居彬還是同居戀人的關系,所以我只是把這份感情埋藏在心底,一直沒有說出來。但是現在居彬身邊已經有了安晨,你完全擁有再次選擇伴侶的權利,如果你討厭我,你可以直截了當地說出來,我絕不會再糾纏你,但是請你不要拒絕我的關心,好嗎。” 程小天臉色蒼白地說:“我,我還是不……” 陳錦征向車外的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立刻向車內二人微微鞠了一躬,道:“飯菜都準備好了,請問是現在開始布菜嗎?” 陳錦征笑容可掬地拉開車門,對程小天道:“有什么話,吃完飯再說,怎么樣?飯菜都是阿姨幾小時前就開始準備的,涼了就不大好了。” 管家、司機都殷切恭敬地站在車外等候,程小天無可推拒,只好跟著陳錦征下車。 陳錦征家的裝飾風格比較浮夸,印度風格的古銅色大吊燈,米白色為底、繡織赭紅色繁復花紋的華貴波斯地毯從入口處一直鋪到客廳另一頭,電視機前還放著一臺巨大的五光十色的跳舞機,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但確實很符合陳錦征的風格。 程小天的目光突然被立地音響上的一尊石膏像吸引住了。 蓬松的花瓣般盛開的卷發,寬松的長袍帶子在右肩處打了一個結,微微側著臉,神情嚴肅又帶些難以言說的憂郁。 那是他的叉燒叔叔。 和居彬擺在辦公室桌上、從大學老師那里買下的畫室里的那尊石膏像,一模一樣。 第31章 程小天怔住了。 陳錦征見他不動,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石膏像,不解地問:“哪里不對嗎?” 程小天有點語無倫次地說:“這個……我在居彬辦公室見過……” 陳錦征一愣,隨即泰然自若地說:“我們當年在大學里一起選修過人物素描,這是當時畫室里一個石膏像的仿制體,畢業的時候想著帶一個同樣的回國以作紀念,就擺在家里了。” 會有這么巧嗎? 程小天覺得兩個人同時把仿制的石膏像帶回國,實在有些太過巧合了,隨即想到他們那時關系似乎很好,回國前彼此交流過這件事也說不定, 于是點點頭。 “不過,我說,”陳錦征湊近他耳邊低聲道,“我雖然有足夠的耐心等待你接納我,但是在暗戀自己的人面前頻繁地提起舊情人的名字,實在是有些無情吶。” 程小天不知所措地說:“我……” 陳錦征寬容地站直身體,笑了笑,抬起手來自然地幫他整理額前的碎發。 程小天不自在地低頭躲了躲,陳錦征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便走到一邊去接電話,暫時放過了他。 程小天立刻如蒙大赦。 誰知陳錦征說了兩句后,舉著手機詫異地回過了頭:“小天,這位女士說……她是你母親。” 程小天一愣,立刻接過了手機。 程母語氣焦急地說:“小天!你和居彬吵架了?” 程小天尷尬地看了一眼陳錦征,陳錦征體諒地走到了旁邊。 程小天捂著手機,小聲道:“媽,出什么事了嗎。” 程母沒好氣地說:“我還要問你呢!六號的時候我打電話給你,你沒接,我當你是工作忙,就沒再接著煩你。結果今天再打,居彬說你搬出去了?你告訴我,你搬到哪兒去了?” 程小天離開的時候心慌意亂,哪里記得帶手機這種事,手機早在半個月前就被居彬不知道扔到哪個旮旯兒去了。 聽程母的口氣,似乎并不知道他和居彬之間發生的事。 程小天有些意外。 他暈倒時,居彬的怒意根本已經掩飾不住了。陳錦征在他醒來后告訴他,居彬堅持跟著他們到醫院,聽到醫生說沒有大礙后就面容冷峻地離開了。 然而一扭頭,卻又能在面對長輩的詢問時若無其事地遮掩過去,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 到底是該說他成熟睿智,還是說他太過冷靜自持呢。 程小天忽然心里一陣打寒。 程母聽他不吱聲,急道:“說話呀,你這孩子從小就沒什么心眼兒,這幾年來什么事情不是居彬幫你一個個解決的。你們倆也處這么久了,我跟你爸也算認命了,怎么這會兒突然搬出去?你告訴媽,是不是居彬欺負你了?” 程小天囁嚅地說:“沒有……媽你別亂想。” “還有,剛才接電話的男人是誰?”程母的聲音忽然變得嚴厲,“你可別學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亂交男朋友。當初你要跟居彬在一起我跟你爸就不同意,你現在翅膀硬了,什么都不愿意告訴爸媽了,是不是?” 程小天急忙道:“沒有!媽……剛才那是我朋友,也算居彬以前的同學,我只是跟人家正好一起吃個飯……我不會亂交朋友的。” 程母將信將疑:“那你什么時候搬回去?” 程小天頭痛不已,含糊道:“只是工作的原因,在外面租了個房子,為了交通方便點而已……”忽然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父親咳嗽的聲音,立刻轉移話題道,“爸生病了?” 程母抱怨道:“還不是那些老毛病,鄉下也盡是些掛名的赤腳大夫,隨便開兩個藥就完了。你爸脾氣又倔,老不肯承認自己身子骨就是大不如前了,就這么一直拖下來了。” 程小天急了:“那怎么行!把爸還接到城里來,我帶爸去看病。” 程母寬慰道:“原先在城里的時候看過的,都是些年老避不了的慢性病,只能靠慢慢養,一時半會兒也急不來。鄉下空氣食物都新鮮,對養病反而好些,你就別cao這個心了。” 程小天聽見電話那頭父親不滿的反駁聲和隨之而來的重重的咳嗽,心急如焚。 但也明白父親的腰椎毛病由來已久,確實無法根治,只能靠細細調養。 由此一來,原本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告訴母親的心思,也就擱置了。 對于居彬是否真正騙取了父親的房產、幾年后高價套取利潤,他也只是猜測,不愿父母為此傷神傷心。 居彬變心,卻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而這或許會是令程父程母更為難受的事情。 因此,程小天咽下了一肚子的話,只是簡單地說:“我……這些日子又在李叔的廠子工作了呢,工資一發下來就給你們寄過去。” 程母聽了,一面說著我們又不缺你的錢,一面卻遮掩不住地語帶笑意,語氣中滿是自豪:“我就說,我們家小天就說開智晚了些,哪里比那些鬼精鬼精的小犢子差了!” 程家失勢前,程母朋友圈子里的那些富太太年齡與程母差不多,孩子也與程小天一般大小。那些孩子都在學歷和家境的幫助下掙到人生第一桶金的時候,程小天還在居彬的威逼下背會計教材。富太太們表面上夸程小天單純可愛,背地里不知道調笑了多少回。程母對此耿耿于懷許久,現在才終于揚眉吐氣。 好不容易等程母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程小天默默地把手機交還給陳錦征。 陳錦征笑了笑:“雖然不是故意,但是不小心聽到了些不該聽的內容,抱歉。” 程小天搖搖頭,小聲說:“謝謝你的款待,我該去找房子了。” 陳錦征站在他面前,攔住他:“我雇傭你為我做文書工作,一個月兩萬,你愿意嗎?” 程小天嚇得后退了一步:“別開玩笑了……” 陳錦征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睛道:“我看上去很像開玩笑么?而且我可以額外提供預支工資的福利,節假日帶薪休假,要不要?” “我……” “而且這里離公司只有十幾分鐘的車程,每天早上我載你去,你連交通費用都可以一并省掉,怎么樣?” “……” 陳錦征趁熱打鐵:“工作也很輕松,每天上午九點打卡,下午五點下班,休息間有無限量供應的零食和茶點。” 程小天清醒了些,忙擺手道: “我怎么能占你的便宜,那樣就太厚臉皮了。” 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的道理,所以其實是一邊按捺著心底的萬分痛惜,一邊咬著牙說出拒絕的話,表情都輕微地扭曲了。 陳錦征步步緊逼:“真的不行么?如果還是對我不放心的緣故,你看,家里通常都是有煮飯阿姨和管家在的,我怎么可能當眾對你做什么事?” 程小天沒想到他會坦坦蕩蕩義正辭嚴地說這種事,臉色窘迫地辯解道:“不是因為這個……你知道的,我比較笨,怕給你添亂。我之前在李叔的廠子已經做了一段時間了,突然換工作,也不太好。” 陳錦征沉默片刻,輕嘆一聲,放棄似地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對不起啊。”程小天過意不去地說。 陳錦征寬容地向他笑笑:“你不愿意,我也不能逼著你啊,你的意愿當然是最重要的。不過今天有點晚了,你出去找房子估計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適的,今天就暫且先住下來吧。” 程小天無論如何沒辦法再板著臉拒絕了,于是神色微窘地道謝。 程小天給許久沒有聯系的繆森打電話,繆森接到他的電話,語氣驚喜,但是聲音有些沙啞,說是簽了演藝公司,在忙著做出道前的特訓。 程小天由衷地替他感到開心,問他是否還住在原來的房子里。 繆森說:“因為公司有免費集體宿舍住,以前的租房就退掉了。” 程小天有些遺憾,但還是說著沒什么,笑著掛了電話。 作為主人,陳錦征表現得十分彬彬有禮、關懷備至,晚上更是親自來給程小天鋪床,隔十幾分鐘就端著一大杯水果酸奶或是蛋羹之類來敲門,問他冷不冷、餓不餓,要不要看電視之類,甚至在他洗澡的時候隔著玻璃門問需不需要點熏香。 陳錦征實在太過熱情,程小天有些招架不住,慌忙穿好衣服出來,一迭聲地道謝“已經夠好了”、“多謝您的款待”、“實在太不好意思了”。 他即便再傻,也看得出來陳錦征確實是大張旗鼓擺好架勢在追求他了。 雖然不知道陳錦征喜歡他什么,但是要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