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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夫人竟病得這么重嗎?咱們是不是該著人去瞧瞧?我道。 娘娘真是糊涂了,梁家雖說勢大,可是他家夫人并沒有和咱們打過交道。如今巴巴的派人去看她,倒失了娘娘的身份。咱們殿下和那梁小姐還沒怎么著呢,娘娘也不必心急。 再說,我瞧那梁夫人的病頗有些蹊蹺,話說春獵過后臣便下帖子請過她一遭,她那時說病了不能來,上月末我又著人去請過一回,還是說病著。 可是我瞧梁家的小姐倒是日日在外頭玩的歡騰,她母親若真病了這么長的時候,她怎么不在家侍疾呢? 這里頭,怕不是有什么門道,娘娘稍安毋躁才是。蘇澤這般說著。 蘇澤一說我也覺得心里沒底了。 梁大人是正經的新黨大臣,曾是新黨之首田之文的學生。 田之文去年書乞骸骨以后便向皇帝推薦了他的學生梁啟,梁啟原是門下侍中,今年年初才被皇帝擢升了中書令。 早前我倒并沒有跟這個梁家打過交道,一來,梁家乃是后來從山東調來京城的。 二來梁家人行事頗為低調,我平時沒有注意過,不曾想這里頭竟然真的有著什么門道,倒是該找人好生查一查。 用完午膳,燦兒才從外頭回來了,走路一蹦三跳的,看著渾身都是勁兒。 如今天氣這樣熱,難為他還愿意出去打馬球。 可是話又說回來,日光下的少年意氣風發,玉帶寶劍青驄馬,只想一想便是一幅讓人心動的美景了。 更何況那些十六七歲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們了。 這廂,阿爍見燦兒回來了也并不看他,只自己研了磨端正地坐在窗前寫字。 燦兒也覺得自己對不住meimei,便坐在她身側低聲哄著她。 阿爍不理,兀自將頭轉向另一邊。 原來哥哥還記著我呢,清早出門的時候怎么想不起?阿爍氣道。 燦兒笑著道,你瞧瞧今兒個太陽多大,打馬球真真是熱死了,我原是心疼你熱的受不住才不讓你去的,暫且不氣了可好? 哼!阿爍白了他一眼不說話。 燦兒見阿爍如此,兀自從懷里拿出一個玉色的毛茸茸的玩意兒,兀自遞到阿爍眼前道,阿爍,你看這個好不好,就當哥哥給你賠禮了,別氣了罷! 阿爍本不想理他,但看著他手里那個毛茸茸的玩意兒便不吭聲了。 看了一會兒道,哥,這是什么呀,看著像真的似的。 這是線絨偶,用針織出來的,外頭專門有手藝人做這個,你瞧著好看嗎?鄭燦道。 阿爍放棄了自己的立場,癡癡地笑了笑道,好看! 此番,兄妹兩人又和好如初了。 阿爍拿著那個線絨偶玩了一會子,又過來纏著她哥哥道,哥,你從哪弄來這個的,難不成你還去園子外頭了? 自然是別人送的了。鄭燦隨口道。 阿爍歪著頭想了想道,你的那些兄弟們,誰送你這個呢?這分明就是姑娘家才有的東西。 鄭燦怕她又刨根問底什么,這便趕緊向我告退說要回去換衣服了。 看著這倆孩子我真是有些擔憂了,單純便罷了,偏偏還傻得不行。 尤其是鄭爍,瞧她那張嘴,該說的不該說的啥都說。 唉,真是愁死了。 母后,你看這偶,下頭還有字兒呢。 第八章 相煎何太急 晚膳的時候,皇帝派人過來傳話說今天晚上不來我這兒了,今兒個大臣們都進了園子,皇帝正宴請他們呢。 又著人送了些東西,是今年西京進貢的補品。有阿膠,血燕什么的。說讓我收著補身子用。 我看著蘇澤道,皇帝今兒不來咱們這兒了,你晚上還去不去渡云橋上散步??? 蘇澤低著頭不說話。 你要去了呢,我也不攔著你,只自己小心些別讓人瞧見就行。晚上也不用來我這里伺候了,只去準備你自己的便是了。我淡淡的說道。 聽我這樣說,蘇澤看著我鄭重行了個禮道,臣,多謝娘娘。 我也含笑看著她,看來,那個黑面郎終究是要拱走我的菘菜了。 罷了,各自都有各自的歸處。 第二日一早,我還尚未用過早膳,景妃身邊的人便過來回話說,景妃病了,總是夢魘不說,如今又添了心悸之癥。 我一聽趕緊指派了好幾個太醫過去診治。 我正擔憂的時候,不想看見蘇澤提溜著一個鳥籠子在外頭晃悠著。 那籠子里看著倒不是什么名貴的鳥,是一只小巧玲瓏的紅嘴鴿子。 那鴿子通身都是灰色的,只頸邊圍著一圈紫藍,看著倒跟尋常的不一樣。 這廂,蘇澤提溜著籠子進來了,獻寶一般將籠子提到我眼巴前道,娘娘,您看這鳥兒,品相如何? 我仔細看了看,又搖了搖頭道,不好看,怎么,是你昨兒在渡云橋上拾得的么? 娘娘猜的真準,不過這可不是一般的鳥兒,這是信鴿,會送信的。蘇澤也不害羞,大大方方的承認這就是方素白給她的。 我聽了嗤笑一聲,年過三旬的人了,還玩兒鴻雁傳書這一套,不覺得不合年齡嗎,真真讓人酸倒了牙。 這邊蘇澤見我對她的鴿子不感興趣,也不泄氣,徑自吹著口哨逗著那鳥兒,開心的跟個大傻子似的。 我看著蘇澤道,不要倒騰你的鴿子了,我這里有一樁差事要讓你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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