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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頁
“這曲子難嗎？”從未摸過琴的南衣心里很沒底。說實話，她樂譜都不是認(rèn)得很熟。 方尋轉(zhuǎn)向她，很是溫和地笑了一下，“不算太難。” 三天之后…… ——你妹的不算太難！ 南衣顫抖著手指，淚流滿面。 ——老子十根手指都快廢了！ 這才三天，她指甲撥弦就撥劈了三個，左手還得在那兒磨來磨去的，都快掉層皮了。 南衣一向自認(rèn)手巧，但這一首曲子卻叫她練了足足二十天，才磕磕絆絆能把音從頭到尾彈出來一遍。等到終于像樣了的時候，她已在方尋這兒待了整整三個月。 方尋的說話習(xí)慣、走路方式，就連彈琴時的習(xí)慣動作，她都熟悉了。 “木山主每次只讓我彈琴，彈完一遍接著再彈一遍。”方尋雙手撫停琴音，“直到他說停，我便會抱了琴，沿著去時的路，再走出來。那條路鋪了卵石，很好認(rèn)。” “我能問問，你為什么要幫姜半夏嗎？”南衣邊看著他的手，邊一點一點制著仿皮貼——彈琴用的手必須仿得越像越好。 “因為……”方尋轉(zhuǎn)向她，表情顯得有些痛苦，“我每次彈琴的時候都會聽到古怪的聲響，還能聞到血腥味。但我什么都看不見。” 南衣手上動作停了下來，重復(fù)了一遍，“血腥味？” “是。”方尋放在琴上的手緩緩收緊，“雖然我看不見，可我卻總覺得……有人在向我求助。” 南衣心頭一抖——怎么聽起來這么瘆人？ 聯(lián)想到那木山主從來都是帶著面具不見人，難不成真是什么吃人的妖怪，喜歡聽著琴聲下飯？ 她突然不是很想去了…… 但心底那種莫名其妙、躍躍欲試的好奇又是怎么個回事？ 又過了五日，一切準(zhǔn)備就緒。 到了方尋該去為木山主彈琴的日子了。 一大早，南衣正式扮成了方尋的模樣，背著琴，坐在了小院門口，雙眼無神地等著人來接。 “方先生，這邊請。” “多謝。”伸出手，南衣被來人引到了馬車旁，一路扶了上去。 看著車簾關(guān)上，南衣緊張地手心都快攥出汗了。 ——靠！接個琴師而已，有必要派葉大宮主來嗎？殺雞焉用牛刀啊！ 不對！她可不能成為待宰的雞！ 第61章 坐在馬車?yán)铮呐聸]人看自己，南衣還是盡職盡責(zé)地扮演著“方尋”的角色，就連聽到外頭傳來聲音，她都按著方尋的習(xí)慣，先把耳朵湊向那個方向，而不是睜眼看過去。 這么做的好處，就是萬一忽然有人掀簾子，她不會被逮個正著。 就比如現(xiàn)在…… 長風(fēng)忽然掀了簾子，馬車外的葉舟視線投向了“側(cè)耳聽來”的方尋，打量了她一會兒，這才說道，“方先生，我們到了。” “好。”南衣起身，摸索著車璧往外走。 葉舟見狀，竟然還很好心地伸出手?jǐn)v了她一下。 “方先生，最近好似瘦了些。” 南衣微微一笑，“看”向葉舟，用方尋的聲音問道，“是嗎？入了冬，我還以為會胖些的。” 秋梧宮的人果然敏銳，自己都刻意多穿了，還能被察覺。 葉舟看了她雙眼一會，面無表情地用笑音道，“可能是在下太久沒見過方先生了。” “葉宮主說笑了。”事實上在與他對視的南衣笑了笑，繼續(xù)任他打量，“半月前，你我還在木山遇到過。”這些事情她都特地仔細(xì)與方尋問過了的。 聞言，葉舟終于收回了投在她身上的視線。 “是嗎？可能是在下記岔了。” 南衣繼續(xù)“看”著他的方向，提了下背著的琴，學(xué)著方尋慣常的做法，伸出了右手，“勞煩……給帶下路吧。” 葉舟面帶冷意地往邊上側(cè)了一步，只見長風(fēng)一個箭步站到了他原本的位置，將南衣的手放在了自己肩頭。 “方先生，這邊請。”葉尋說的話，但引路的已經(jīng)換成了長風(fēng)。 南衣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點頭致謝，跟著走了。 ——先前下馬車的時候，葉舟還親力親為來扶自己，怎么到了木山反而來了這么一出？難不成真就是為了試試自己是不是瘦了？ 或者他懷疑自己了？ 但要說葉舟起疑……南衣覺得不大可能。 方尋說過，他與木山的人都只是萍水相逢，每次被人接了過去彈琴，彈完琴就走，幾乎沒有私交。當(dāng)然，姜半夏除外。是以，自己這么巧奪天工的易容手法及演技，葉舟這種只會武功的俗人應(yīng)該看不出破綻才是。 長風(fēng)忽然停了步子。 葉尋開口道，“到了。” 南衣不淡定了，腳下分明還是平穩(wěn)的石板路，壓根兒就沒出現(xiàn)方尋之前說過的卵石路。 余光瞥見周圍地面，亦是平平整整的，這出根本就不對。 南衣果斷開口詢問，“到了嗎？”腳步往前探了一下，她側(cè)臉對著葉舟，疑惑道，“這好像不是我往常走的那條路。” 哦？真記得路？ 葉舟抬了下眼，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句，“是在下走岔了，還在前頭。” 南衣皺了下眉，而后舒緩開來，輕輕拍了下長風(fēng)的肩膀，“那只有麻煩葉宮主再領(lǐng)我走一段了。” “好。”葉舟看著她，緩緩?fù)铝诉@個字。 --